[1]
“啊。”
從圍欄外的上方, 出現了一顆黑色的人頭,穿著寬大和服的少女不禁在看見的瞬間,發出了短促的驚呼。
平直刻板。
聽不出特彆的情緒。
“嗨,你好呀~”
從未聽過的輕浮語調,從那顆腦袋下傳來。
白淨清秀的少年, 揚著笑容略顯淡薄的唇色,眼眸是剔透的茶色, 從陽光接壤之處,出現了。
櫻川見我所看到的畫麵正是如此。
少女身上的和服並不出彩、更不襯人, 大概隻是簡單地穿在身上,算作暫時的遮蔽。寬鬆的衣服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纖弱, 連袖口伸出的那麼一小截手腕,乍看之下仿佛一折便斷。
雙方視線對上, 足足有五秒。
櫻川這才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麼,眨了眨眼,深藍色的瞳孔映入了照射的光,學著他的模樣, 一字一頓地說:“你、好。”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說的第一句話。
那些無意義的單音節不論,也是她第一次願意這麼開口說話。
櫻川見我和普通人不一樣。
她的身邊環繞著研究員與各種冰冷的儀器, 雖然沒有人和櫻川確切說過什麼, 但櫻川隱約感覺得到,自己和她見過的其他所有人, 都是不一樣的。
穿的衣服不一樣、做的事情不一樣、存在的方式也不一樣。
少年隔空拋了一袋子糖果過來, 準頭很好, 正落在櫻川懷裡,她隻是稍稍伸手,便完好地接住了。
“給你。”
“……”
櫻川戳了戳懷中的糖,複又看向他,注意到對方一隻眼睛以及額頭部分都隱藏在白色的繃帶下,她歪了歪腦袋,“受、傷?”
“你說這個嗎?”
太宰反手一指自己的額頭,笑眯眯地否認,“不是哦,我沒有受傷。”
櫻川點了下腦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研究員14號來喊她,櫻川一頓,視線往通道那邊望去,再看向高牆邊時,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櫻川乖乖地跟著來找她的研究員14號一起走。
她記得他們每個人的號碼,但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似乎所有人都是某個巨大體係中的運行者,不需要獨立的名字。
[2]
櫻川見我的研究快到收尾的階段了。
托另一個世界的福,太宰治能順利地阻止這個實驗室在徹底完成之前被炸毀,耐心等候出更加穩定的櫻川見我。
最開始是沒有這種想法的。
不論是特意過來,還是多餘地做一些事情。
為了拯救那位太宰治的小姑娘,從排查出她中的毒,到逐步與身為幕後黑手的費奧多爾周旋,中途還拉了森先生的對家武裝偵探社幫忙、順便又拽了隔壁最方便在市井中偷聽的“羊”組織下水,自帶Vongo的reborn不用提……光是這些就足夠十幾歲的太宰治數夜沒有合眼。
他還沒有為什麼事情儘心到這個地步。
不過是太清楚太宰治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何況對方顯然和他想的一樣。所以才如此大膽地將人交了過來。
他們都太想抓住一個希望。
——或許會有這麼一個人。
太宰治不怕走錯,對於他來說或許能算作有趣的經驗,反正在真的驗證那點之前,所有事情都沒有什麼太大分彆。善也好,惡也罷,在他眼裡都隻是單純的字眼。
所以他來找尋這種可能了。
[3]
“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和我一起生活了。”太宰揉了揉櫻川的腦袋,少女手臂上的和服袖口跟著飄動。
實驗室的人都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櫻川現在無家可歸。
被太宰的動作帶得不停地晃著腦袋,櫻川蹙了蹙眉,伸手果斷地去抓作亂的手。
太宰沒躲。
櫻川抓了個正著。
男性的手指比女性的更寬大,櫻川有點好奇地捏了捏。
“糖果。”
“什麼?”
太宰問,“想吃糖果嗎?”
櫻川卻抬眸認真地看著他:“你是糖果。”
這個人每次出現,都會給她好吃的糖果。
太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要讓櫻川見我接受一件事實在是太簡單了,更何況在這之前,太宰治便時常來看她、悄然滲透進她的警備區。櫻川順理成章地融入了被太宰治接收的事實,對原本實驗室人員的留戀沒有分毫。
最初還很安靜,過了大概三天,櫻川就開始鬨騰了。
“想吃冰淇淋。”
“很想吃,一定要吃,所以必須吃!”
“可是——”
“嗚嗚嗚嗚嗚!我想吃冰淇淋啊太宰!我就隻不過想吃一個冰淇淋!太宰你不寵我了!你在外麵有彆的人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寶貝了!”
太宰稍微遲疑的瞬間,櫻川便能倒騰出一大堆控訴的言辭,讓人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櫻川和來自未來的那位很不一樣。應該是經曆不同所致,櫻川比那位更加的肆無忌憚,甚至可以說是恃寵生嬌。
提出要求時比誰都毫不猶豫,對他說話總是直白地吐露心聲,卻也總是能在想見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朝他奔跑而來。
“太——宰——!”
像一隻興奮的大型犬,直愣愣地撲過來,完全不考慮緩衝和其他外界因素。
太宰接住她,腳步往後踉蹌兩步。
若是察覺情況不對,櫻川就過來攥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去探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