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晉江獨家(1 / 2)

無忌真人的仙府建在平坦蔥鬱的山坡上,占地遠不如淩雲仙府廣闊,地勢也不似淩雲仙府那般高低起伏。

穿梭在殿閣樓台之間,不需要登高下坡,慕梨手裡抱著小胖崽,走了許久都毫不費力,心中不禁感慨還是堂主們會過日子。

淩雲仙府建在山頂上,雖然高低起伏氣勢磅礴,但各座樓宇之間都要經過陡峭的石梯,住久了實在廢腿,尤其是她還要抱著不肯自己下地跑的實心胖崽。

以後她若是能寫書發家,也要像無忌真人這樣,在平緩的山坡上建個花園似的大莊園。

參與賀壽的弟子很多,慕梨抱著小天尊,所經之處,都會有弟子抱拳行禮,但他們臉上的神色都不大開心。

慕梨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種正式場合,所有弟子都穿著各堂對應級彆的常服,府裡的侍童和仙府來的侍童都穿著侍從常服。

隻有慕梨穿了身海棠色織金流雲百褶裙,配玉白色交領素衫。

這套衣服還是她在銅鏡前比劃好久才決定的,整體色調穩重,裙擺露出一抹淡紅,既不失嚴肅,又能為壽宴增添點喜氣,理論上的滿分穿搭。

誰能想到其他參加壽宴的賓客全都穿製服呢……

慕梨這身獨特而醒目的打扮,簡直把“我就是清越宗來的奸細”寫在了臉上。

小天尊又非要她抱著,所經之處,所有人都得朝她行禮。

一登場,仇恨值就拉滿了。

她想小聲問阿蘭,為什麼來之前不借她一套侍童裝束。

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她名義上依舊是小天尊的姨娘,阿蘭若是建議她穿侍童裝束,會很失禮。

這事得慕梨自己主動要求,然而她壓根沒想到,生日宴會上的來賓會統一穿製服。

這一晚上,她怕是又得承包全場的仇恨值了。

跟隨侍童指引,來到天祿閣的主宴會廳,狀況反而不那麼糟了,因為主廳很大,但人很少。

五位堂主還沒到場,一群修士都圍著角落一張放著古琴的長桌,低聲攀談閒聊。

段恒也在其中。

看那群修士的穿著,該是五堂的弟子都有。

陸決所屬的錄勳堂,弟子統一是玄底金紋、暗紅金絲滾邊配色的常服。

不同職務和輩分的弟子,常服的圖騰和肩紋都有差彆。

段恒所屬的衛峰堂是藏青底色配銀色刺繡滾邊。

謝寂川所屬的供奉堂是金黃配肉桂色暖色調常服。

秦鬱所屬的修心堂弟子是黛綠色常服。

眀判堂常服都是白色係,穿著如此仙風道骨的顏色,偏是最讓慕梨頭疼的一群人。

此刻五堂弟子都圍站在段恒周圍,其他幾位首席弟子都還沒到場。

慕梨剛進廳不久,視線就跟段恒撞上了,她想上前打個招呼,但段恒身旁有個衛峰堂修士一直在跟他說話。

慕梨打算跟阿蘭先去角落的矮桌旁,等候幾位堂主到場落座。

這時候,段恒抬手打斷了身旁人說話,隔著人群看向慕梨,朝她堅定地點了下頭,示意她過去。

慕梨隻好哄小胖崽暫時讓阿蘭抱一會兒,自己起身走去段恒身邊。

段恒語氣坦蕩地跟周圍各堂司君與牧史介紹慕梨的身份。

一瞬間,周圍氣壓急劇下跌,慕梨被一群高等修士帶著敵意的凝視壓得呼吸困難。

但也隻有短暫的沉默,周圍許多人還是很給段恒麵子地跟慕梨敷衍客套了幾句。

除了眀判堂弟子。

白景耀受罰養傷期間,虛花真人完全藏不住憤怒,“虛花師尊因外宗奸細遭受錄勳堂堂主欺壓”的事傳遍淩雲峰。

整個眀判堂上下,已經把“恨慕梨”當成了忠孝大義人間清醒的高貴品質,即便在段恒的引薦下,眀判堂六個白衣修士依舊沒露出半分好臉色,甚至有兩人還昂起頭擺出寧折不彎的高傲架勢。

如果換做平日,段恒會追究那幾人的失禮過錯,慕梨知道他肯定會。

但今天不一樣,要是壽宴開始前,眀判堂的人為了她跟衛峰堂的首席弟子發生爭執,就算這六人最後受罰,也會變成反抗段恒拒不與外宗奸細為伍的英雄,反而對段恒名聲影響很不好。

所以,眼看段恒要發作,慕梨先一步笑嗬嗬地開口說:“想到今晚將有幸麵見諸位師兄師姐,我輾轉反側兩晚上,隻想到個‘淩雲峰第七百三十六代弟子’這個響亮的稱號來介紹自己,真不知道段師兄究竟在家想了多久,才想出‘淩雲峰第一位幻術係弟子’這樣的稱呼來給我麵子。”

一群修士愣了片刻,有兩個師姐“噗嗤”捂嘴笑出聲。

周圍人也緊跟著朗笑出聲,有幾人順勢稱讚段師兄雖鐵麵無私,私下卻是最細心體貼師弟妹的兄長。

話題一下子被打開,眾人對淩雲峰是否有過幻術係天賦靈根的弟子展開了探討,對待慕梨的態度變得親厚許多。

那六個寧折不彎的眀判堂修士反而變成了異類,被眾人排除在外。

段恒與眾人攀談之餘,禁不住用讚賞的眼光看向慕梨。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小姑娘,居然能在遭受排斥的境地中,如此雲淡風輕地自嘲玩笑,四兩撥千斤地化解緊張氣氛。

慕梨沒注意到段恒的驚訝,讓人降低防備心並感到安全舒適,是她本職工作中的重要一環。

她將來還打算繼續老本行,成為淩雲峰第一心理醫生,遲早得跟淩雲峰裡的弟子打交道。

畢竟仙門內部的診療費可以用靈石結賬,消費水平比山下城鎮高許多,沒準能跟寫書掙得差不多。

聊得正歡的時候,周圍人嗓音戛然而止。

慕梨也警惕地收聲,順著眾人轉身行禮的方向看去,才發現虛花真人板著臉走過來了。

虛花真人看起來很生氣,但他長了一雙眼角略微下撇的狗狗眼,不論做什麼表情,看起來都有點委屈,氣勢不太嚇人。

但跟在他身後的白景耀就不一樣了。

一個多月沒見麵,白景耀依舊是那副溫和帶笑風度翩翩的樣子,但明顯能看出他唇色發白、精神頹靡,像是大病初愈。

慕梨聽過阿蘭打聽到的小道消息——白景耀因為意圖草菅人命,被虛花真人按門規處以鳩刑。

據說這是一種被關在特殊陣法中遭受劇痛、持續七日的酷刑,會損失大量修為。

這讓修為本就磕磣的白師兄雪上加霜。

六個寧折不屈的眀判堂修士總算找到了組織,一臉委屈憤怒地走去站到虛花真人身邊,在他老人家耳邊小聲打報告。

慕梨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但猜想可能是在說她壞話的同時,還報告了段恒替她撐腰、胳膊肘向外拐的“惡行”。

果不其然,聽完悄悄話後,狗狗眼的虛花真人怒氣衝衝地瞪了眼段恒,然後“哼”地彆過頭,氣得像被踩尾巴的小狗。

雖然也是上百歲的人了,但虛花真人外表看起來依舊三十出頭,頭發也是全黑的。

阿蘭說,五位堂主中,隻有乾空真人和無忌真人發白如雪,其他三位堂主都保持著三十歲上下健碩又不失穩重的外形。

到了合體期的修士,外形年齡可以隨心所欲,乾空和無忌之所以保持白發,慕梨猜想他們有可能是更想被陌生人當做長者對待。

隨著開宴臨近,今日的壽星無忌真人來到主宴會廳,他一襲金色長衫氣宇軒昂,五官輪廓深邃英朗,雙目炯炯有神,笑意如春,爽朗豪邁地上前跟虛花真人打了聲招呼。

這氣場跟謝寂川還挺像,果真每一堂的弟子氣質多多少少都跟他們的堂主師尊相似,慕梨對這位堂主還挺有親切感。

陸決他爸儘常真人應該也快要到場了。

慕梨有點怯場,下意識往人群後頭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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