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早來到尚武場,隻有堂裡無事的謝寂川也到了。
慕梨隨他一起陪小胖崽去修煉室,鞏固昨日突破的心法,但她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心裡全是昨夜想的事。
等到了巳時末刻,陸決才腳步匆匆來到尚武場。
慕梨聽見門外動靜,立即找了借口離開修煉室。
陸決正拿著桌上的青瓷茶壺,往杯子裡倒水,餘光見慕梨腳步很輕卻很快地衝過來。
沒有說話,慕梨一把捏住陸決的袖子,往門外的方向輕輕扯,眼神幾乎帶著祈求。
陸決剛想張口詢問,可看她這麼一聲不吭,懷疑是什麼不便泄露的事,便輕輕放下茶壺,跟隨她出了門。
兩人跟競走似的,腳步飛快卻無聲,一起走進僻靜的書閣塔樓裡。
慕梨讓陸決一起檢查一下周圍有沒有人,確定安全後,才急切地說出自己的擔憂。
首先,她把自己來淩雲峰之前被種了蠱咒的事說出來。
不等陸決驚愕,她就告訴他,目前蠱咒已經被一位高人幫她封印了,那位高人說,再過三個多月,就能完全剝離蠱蟲。
慕梨沒有立即報出懷靈真人的名號,因為她想讓陸決不帶感情地去判斷這件事情。
意料之中,陸決先是疑惑——她為什麼時隔一年才說出蠱咒的事。
為了讓他完全理解自己的處境,慕梨非常詳細地解釋了早前無法求助的原因。
這件事對陸決的衝擊很大,他沒想到,成天抱著小倉鼠樂嗬嗬的小師妹心裡,一直壓著如此駭人的秘密。
緩了片刻,他回過神,詢問剝離蠱咒的過程是否有危險。
慕梨詳細解釋,讓他定下心,陸決才詢問是哪位高人如此洞察秋毫。
慕梨說:“你先聽我說完整件事的經過,我覺得這位高人從知曉我身上的蠱咒,到此後兩個多月的時間門裡,解除蠱咒和傳授我功法,過程都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她告訴陸決,短短兩個多月,她的心引靈根已經突破到了第九層,現在,她可以在自己的幻境結界內,化成任何她見過的人。
直視陸決驚訝的目光,慕梨篤定地開口:“短短兩個半月,我就從心引決六層,突破到了九層,這是絕大多數心引靈根修士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境界,而且,我很快就要築基了。”
“這怎麼可能?”陸決質疑:“哪怕每日服用上百顆元陽丹,也不夠在兩個月內積攢此等突破所需的能量。”
“如果是在一處小洞天內修煉呢?”慕梨問。
陸決搖頭:“依舊不可能兩個月內有此等突破,以你的根基,身體承受不了短期內這種程度的變化。”
慕梨點點頭:“我不太了解正常情況下小洞天內的修煉會達到怎樣的提升,但也覺得這修煉速度,實在超乎尋常。”
“是哪位高人相助?”
“這位高人不允許我把她的身份透露出去,甚至不允許我把她為我解蠱修煉的事情透露出去,但我因為覺得事情實在古怪,違背了承諾,把這件事告訴了你。”
陸決滿麵費解:“為什麼不能……等一下,你成日陪伴在祁嘯身邊,每個月近半時日都待在尚武場,哪裡來的時間門跟隨高人修煉?”
慕梨神色嚴肅地開口:“我說出來你可能覺得匪夷所思——每隔六日,我跟那位高人才會去一處小洞天見麵,都是在半夜寅時期間門解蠱,而後修煉功法,卯時前離開小洞天。”
陸決震驚得無可附加:“六日一次,一次隻兩個時辰,兩個多月,也就是說你隻修煉了十來次,就從練氣初階直接突破築基?”
“是。”慕梨點頭。
陸決開始懷疑自己沒睡醒,這是不是還在夢裡,眼前的人是他的小師妹麼?
“究竟是哪位高人?”陸決實在好奇:“既然你已經打破約定,那就無需繼續隱瞞他的身份了,這聽著很可疑,像是著了魔修的道。”
“我的擔憂也正在於此。”慕梨見時機合適,立即表明想法:“原本我沒有多想,畢竟從小到大也沒接觸過洞天福地和她那種能耐的高人,隻覺得這是天降的好運,她不讓我說出去,我自然不敢違逆。我不打算違背承諾,直到昨天,邱康告訴我,你的靈力對妖族有特殊的壓製力。”
慕梨深吸一口氣,仔細分析:“由此,我想起近兩個月來,陸師兄偶爾激發的靈力讓我產生了心慌癱軟的奇怪反應,比如上一次在涼亭裡,就是你突然暴走的靈力讓我感到很難受。
所以,昨晚在馬車裡,我問你的靈力對人族是不是也有一樣的壓製力,沒想到你對此一無所知!
這說明峰內弟子從未產生過與我一樣的反應,你的靈力對人族沒有特殊壓製力。
所以我猜想,自己會不會其實是妖族,但自己不知道,我還問你妖族會不會不知道自己是妖族,你說不可能。
我昨晚一夜未眠,一直在想這件事,我想到陸師兄說起突襲妖魔時,妖魔都會露出痛苦的神色,所以,我懷疑自己……”
慕梨喘息變得顫抖,雙手捂住胸口,緊張地注視陸決,低聲開口:“我懷疑自己這兩個多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染了魔氣,才會突然對你的靈力產生異樣反應。”
“彆害怕。”慕梨驚慌的眼神,讓陸決身體再次出現戰鬥狀態的反應,周圍劍氣陡然暴漲。
慕梨瞬間門被那股可怕的壓製力擊中,腿腳一軟,被陸決一把撈起,攏入懷中。
“陸……陸師兄……不要……”慕梨閉著眼睛痛苦地喘息:“不要靈力……”
她的痛苦神色反而讓陸決的戰鬥欲暴增,一股更強地統禦力幾乎讓她完全喪失行動力。
“對不起……”陸決才知道自己的靈力會讓她感到痛苦,但他越想按捺,越是瘋狂。
陸決橫抱起慕梨,放去一旁的躺椅裡,便閃身出門,讓慕梨脫離他的靈力暴走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