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禪淵師祖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陸決才開口試探:“師祖至今尚未飛升,是因天道不公?”
子虛輕笑一聲道:“您暫時無法理解我的苦心,我本可以借慕梨之手,把原本屬於您的記憶還給您,以便您能早日與那群螻蟻割席,可惜慕梨攪亂了一切,讓您洞察了我的存在。
事已至此,一些事,隻能由我親自動手,待您覺醒之日,便會知曉——這世間永不背棄您的隻有我,也隻有我,期盼著您完整地歸來。”
陸決聽得一頭霧水,還在想要如何回應時,子虛已經消失不見了。
既沒有將他滅口,也沒有要求他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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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塔中,慕梨抱著小胖崽,與五位堂主相對而坐,將自己這兩個月來的經曆又說了一遍。
其他幾位堂主都很驚訝,慕梨的疑案竟然能驚動許久不聞窗外事的儘常真人。
聽完事情經過,儘常真人沒有開始審訊慕梨,而是掉過頭質問其他四位堂主——
事發至今,淩雲峰把慕梨的底細查得底朝天,連清越宗宗主都被抓來了淩雲峰,卻為何連子虛這兩個半月內沒有會見慕梨的證人都沒有找到?
語氣顯然帶著責備,沒人想到儘常真人會如此反應,向來意見相左的陸氏父子倆,難得在袒護慕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
子虛是否半夜與慕梨會麵的證據確實不好找,因為懷靈真人喜靜,內府裡除了她自己,隻住了秦鬱和兩名道童,無人守夜,自然找不出人證。
儘常真人對這個解釋依舊很不滿,這件事他偏向信任慕梨,不僅僅是因為這幾個月來慕梨時不時強行去他府裡開導他,也是因為目前為止的證據看來,慕梨的話確實更加可信。
儘常真人立即要求收起結界,召子虛下樓。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閃眼間衝進塔樓,急切地吼了聲:“師尊!”
“阿決?”懷靈起身迎上前:“你急什麼?出什麼事了?”
陸決麵色蒼白喘息不寧地注視懷靈,想要開口,卻又不敢確定此刻所見的一切是真實的。
禪淵上人利用傀儡隱藏魔氣,幻境防不勝防,陸決環視一周,眼神裡滿是絕望。
慕梨放下小胖崽,欣喜地走上前迎接:“陸師兄你回來了!”
陸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安,慕梨敏銳地閉上嘴,用手勢打比劃,詢問他這裡是不是藏著什麼危險的人不便說話。
他看懂了。
兩人間古怪的默契,讓陸決的神色放鬆了一些,自言自語般小聲說:“你是真的慕梨?”
慕梨瞬間會意,陸決肯定也闖進幻境了,可能是剛死裡逃生,還很警覺,她想讓他放鬆下來,便說出了那個隻有彼此知道的事——
“二月初六的發簪,我至今還沒收到呢。”她用期待的眼神向他索要生日禮物。
陸決失神無措的目光果然突然亮起來,他低頭從袖兜裡取出一根發簪,伸手遞給慕梨。
“哇!師兄真準備了禮物!”慕梨欣喜地接過簪子,拇指指腹輕輕撫摸著簪子尾部雕刻的……那匹赤兔馬!強顏歡笑:“師兄可真聽話,我那天說讓你送我醜一點的簪子隻是客氣話罷了,我從前讓你彆急著催續寫話本你也沒這麼聽話啊,怎麼……”
話未說完,慕梨仰起頭,發現陸決一臉自信等表揚的神色,才陡然意識到大反派可能不是故意送她造型很醜的簪子,他真的覺得用這麼貴的翡翠雕匹馬很好看!
然而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晚了,她剛才說的話太直接了。
陸決笑容逐漸消失,蹙眉低聲質問:“師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開玩笑的啦哈哈我好喜歡哦赤兔馬最可愛了!”慕梨當場改口。
冷靜下來,陸決能確定此刻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境,因為這世上沒有人能扮出他滑頭小師妹的“神韻”。
陸決轉身走至幾位師尊麵前,開門見山地提出緊急疏散全峰弟子,製訂計劃分批分頭逃離淩雲峰,隱姓埋名。
得到如此離譜的提議,五位堂主也算有了心理準備,聽完陸決對於禪淵上人的猜測,便沒有過分吃驚,很快便冷靜下來,開始分析商討。
堂主們的反應與陸決在幻境中所見並不一樣,但他們確實認為禪淵師祖不可能墮魔,更不可能對自家弟子下手。
最終,五位堂主一致認為,是背後隱藏的魔修想要挑起淩雲峰內亂,才假裝禪淵師祖企圖震懾他們,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不戰而逃,四分五裂。
所以,最終商討結果,堂主非但不打算疏散逃離,反而準備召集全峰弟子,封鎖天鶴穀,以便關門打狗。
陸決心急如焚,以禪淵上人的實力,能增加活口的唯一辦法,就是分頭逃跑。
若是召集所有弟子前往天鶴穀,簡直是為禪淵覆滅淩雲峰省力。
隻有慕梨一個人相信陸決的猜測是真的。
她此刻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子虛竟然是禪淵上人的傀儡!
雖然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但聽陸決複述子虛所說的話之後,結合原著內容,慕梨很快就理清了一切——
禪淵上人稱呼陸決主上,這代表禪淵的真靈有可能是遠古妖聖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