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淺訕訕一笑,再不敢說話了,專心吃自己剩下那點麵包,霍疏則總算可以專心洗盤子了。
然而兩個人相安無事沒多久,黎淺淺就伸出手指戳了戳霍疏的後背,隻是霍疏沒理她。
她繼續戳,又戳了兩下後見霍疏還不搭理自己,就再次打破了沉默:“霍……疏……”
或許是因為她的聲音實在奇怪,霍疏總算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冷著臉扭頭去看她了——
然後就看到一張被憋紅的臉。
霍疏:“……”
他瞬間冷下臉,顧不上擦手就將她拽了過來,迫使她背對自己,將她整個攬住後,勒緊了她的小腹猛地發力。
“嘔……”
黎淺淺將麵包吐了出來,下意識的握緊霍疏的胳膊喘氣,因為姿勢問題,她腰以下都緊緊貼著霍疏,每無意識的動彈一次,霍疏便跟著緊繃一分。
直到最後,霍疏忍無可忍的問:“好了嗎?”
黎淺淺顫了一下,轉身時被裙子裹緊的腿一不小心便蹭了他一下,霍疏猛地放開她,轉身大步朝公共廁所走去。她看著他隱約帶了點怒氣的背影,心裡一時間有點發虛。
霍疏好半天才回來,黎淺淺看著他淡漠如初的臉,小心的問一句:“你生氣了?”
“安分點。”霍疏警告。
黎淺淺瞬間安分了。
天色漸漸晚了,華燈初上,小吃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霍疏把所有餐具都洗乾淨後,就走到另一邊切肉穿串。
黎淺淺看著他熟練的手法,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未來會繼承霍家,成為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再看他切肉時冷漠的表情……嗯,跟個冷靜殺人狂似的,他不反派誰反派。
她抱著書包坐在角落的馬紮上,無聊的觀察霍疏每一個動作,霍疏看都不看她一眼,任由她這麼打量自己。
雖然已經是九月了,天氣依然很熱,霍疏從吃完飯就沒閒著,此刻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浸濕,額上密密的一層細汗,偶爾有大顆的汗珠順著下頜線落下,最後凝聚在下巴那裡滴落。
他大約也是不舒服,但因為手上沾滿油腥拿不了紙巾,隻能聳起一邊肩膀,用短袖擦一下汗,這樣擦雖然方便,但隻能擦到側臉的位置,大部分的汗還停在臉上,偶爾也會落到眼睛上,蟄得他睜不開眼睛。
在他又一次要用袖子蹭汗時,一隻白淨的小手拿著紙巾停在了他臉上,霍疏瞬間僵住。在他僵住的時候,黎淺淺另一隻手撥開他汗濕的頭發,將他的額頭也仔細擦了。
“……放開。”霍疏眼眸漆黑,聲音微微沙啞。
黎淺淺快速幫他擦完汗,乖巧的把用過的紙巾疊好:“放開了。”
霍疏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低著頭繼續切肉,隻是等他下次再出汗時,某人又來了。他製止了幾次沒用,就乾脆不說話了,兩個人就靜靜的待在一起,氣氛倒難得沒那麼緊繃。
夜色漸漸深了,等八點的高峰期一過,人就漸漸少了起來,十點左右的時候就沒什麼客人了。霍疏放下刀,開始去收桌子上狼藉的鐵簽鐵盤,等把這些泡進大盆後,又開始去打掃桌子上的臟東西。
今天生意還不錯,老板樂嗬嗬道:“把垃圾都收拾了,你們就先走吧,下麵估計也沒幾個人了,我自己就能應付。”
“好。”霍疏答應。
黎淺淺一聽可以走了,當即眼睛一亮,再看那一堆還沒洗的盤子,以及攤子上厚厚的垃圾,又覺得單靠霍疏自己,恐怕還是得十一點多才能走。
霍疏還在專心打掃,黎淺淺想了想,乾脆放下書包走到大盆前,摟好了裙子開始下手。然而她剛抓起一把鐵簽,還沒有往上倒洗潔精,身後就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你乾什麼!”
黎淺淺嚇得手一抖,一支鐵簽就紮傷了手指,指腹很快就滲出血來。
霍疏把她從馬紮上拖了起來,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質問:“誰讓你動這些的?”
哪怕是前世,黎淺淺也沒見過他表情這麼駭人的時候,一時間懵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開了水龍頭,攥著她的手放在水下衝洗。
有點涼的水衝到受傷的指腹上,一開始有些刺痛,慢慢的就沒什麼感覺了。黎淺淺怔愣的盯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半晌才抬頭看向霍疏的臉。
因為他是從背後攥著她的手,所以她半邊身體都等於靠在他的懷裡,稍微一抬頭,兩個人的臉就近得隻剩下一拳的距離。
黎淺淺怔怔的看著他的側臉,看著他蹙起的眉頭和過於嚴厲的表情,心想他今天真的好愛生氣。
……不會是因為擔心她吧?黎淺淺冒出這個想法,自己先忍不住荒唐的笑了。
“還敢笑?”霍疏聲音透著絲絲涼意。
黎淺淺瞬間繃住,當著霍疏的麵表演一個當場變臉。
霍疏的唇角微動,板著臉看向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