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家仆們趕緊手忙腳亂去按住地上的武安福。
武安福像是一條被衝上海岸的魚,狠狠抽搐打挺。
嘴裡原本的咒罵越來越虛。
他抬手還想去按傷口,可是手抬到一半,便又重重落了回去。
血濺在身邊家仆的臉上。
家仆瞳孔一顫,雙手發抖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少……少爺?”
武安福睜著一雙血紅的眼,張大了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家仆顫巍巍伸手往前探了一把他的鼻息——
頓時,他受驚失力往後跌坐下去,揚起抖個不停的手,失魂落魄道:“……少、少爺他,他沒氣兒了!”
一旁的謝霸王大驚失色:“你說什麼!?”緊接著,他推開眾人,手探上武安福的脖頸,
一摸,脈搏已經停跳了。
頓時屋中的家仆們都炸開。
有人道:“這,這怎麼辦!?少爺死了!這該如何回去跟老爺夫人交代啊!?”
謝霸王啐了一口:“媽的……”
他被羅成趕出北平城之後,花了好大的價錢,才托人關係結識了定國公,好不容易得以重新進北平城來。後來,他又在定國公跟前費了許多心思,這才跟在了武
安福身邊。
可他在武安福身邊當跟班還沒幾日,這根金大腿竟就這麼死了?
等到了定國公跟前,他還能活嗎?
謝霸王咬咬牙一想,反正武安福也已經死了,倒是不如趁這個時候戴罪立功,先把殺人凶手也宰了。
等到了定國公跟前,把殺人凶手的項上人頭交出去,自己再趁機說一波自己是如何替武安福報的仇,興許定國公夫妻一收安慰,反過來不懲罰他反而嘉獎他也未可知。
謝霸王心中盤算一計,眼神一冷,就把目光放在跌坐在地的單嫣身上。
單嫣從沒殺過人,這等驚悚的場麵從前也隻在電影裡見過,親身經曆之時,難免就已經慌了神。
她跌坐在地上一灘血裡,腦子一直給身體下令叫它爬起來,可沒用的手腳早已經發軟。
她再試著站起來一次,可手腳還沒發力,就有一隻手卡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單嫣瞪大了眼。
麵前謝霸王就擰著她的喉管,獰笑著道:“小娘子,對不住了。殺人償命,今日你既殺了我們家少爺,我便隻能也殺了你,拿著你的人頭去給老爺賠罪了。”
單嫣的指甲狠狠摳在謝霸王的手上,想把他的手給扳下來。
她艱難地爭取著一絲喘息的機會:“你、咳咳!你放開、放開我……”
求生那一刻人的氣力是很大的,謝霸王低頭,但見單嫣鋒利的指甲已經剜出他手背上小塊的肉。
疼歸疼,可是這種情況下,到底還是命更重要,謝霸王自然不會鬆手。
“放開你?可能嗎?”謝霸王狠厲吼道,“放了你我拿什麼換我的命活!?等老子割了你的人頭去給老爺恕罪,明年再給你燒紙錢賠罪!去死吧!”
單嫣隻覺得喉管處“哢”的一聲,一仰頭,頓時間窒息感衝上來。
她看著上空的天花板,鼻子本能地揚起張開,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氣。
可謝霸王的手不斷收緊,單嫣明顯地感受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從她身體裡一點一點的流逝。
她要死了嗎?
“去死吧——!”
謝霸王猙獰著臉,雙手狠狠扣上了她的咽喉。
單嫣認命地把眼狠狠一閉——
“砰——”
重重的一聲破門聲響轟然而來,就在單嫣的意
識已經開始消弭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謝霸王的淒慘的一聲喊叫。
一刹那,雨後還帶著些微微濕潤的空氣瘋了一樣的從單嫣的喉管當中湧進。
她脫力趴地在地上,渾身上下的骨頭好似都散架了。
單嫣瞪著眼,狠狠張大嘴瘋狂而貪婪地呼吸著。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樣,覺得空氣是這麼美好的東西。
單嫣感覺自己喘勻了氣,於是雙手撐在地上,想要慢慢坐直身子。
此時屋內安國公府的家仆們都已經亂成一鍋粥。
喧鬨裡,唯獨一雙沾著泥水的靴子,靜靜從旁走在了她的前方。
單嫣心跳驟然頓上一拍。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猛然抬頭。
但見羅成就背對著她站在她身前,如同一道最堅不可摧的屏障。
他右手裡提著刀。
刀刃上,不知沾了誰的血。
血順著刀鋒一路蔓延而下,自刀尖上“噠、噠、噠”一顆一顆地滴落。
刀刃明澈如鏡,映著單嫣驚恐的眉眼。
羅成微微側首回頭來,睨著她。
眉梢眼角皆是鋒利,藏著斂不住的殺意。
“誰動的你?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瑪卡巴卡~18.00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