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退了不少,心中方才鬆了一口氣,回頭對羅成柔聲悄悄說:“今日雖重逢你表哥,可娘跟你一樣,也沒心思吃那桌團圓飯。想了想去,還是想過來看看嫣兒如何了。”
羅成低聲恭敬道:“聽外頭侍候的丫鬟說,已經無大礙了,隻要再好生調養幾天,想必很快就能夠恢複,娘不用操心。”
“是麼?”秦夫人寬慰了許多,如有所思點點頭,“那就好,那我就安心了。”
她側過頭去,眸光溫柔憐惜地看著單嫣的麵容,伸手替她壓了壓被角,歎氣道:“這姑娘倒是個重情義的人,肯為了你表哥的事情不遠千裡來到北平。如今她助我與你表哥姑侄重逢,自己卻遭此劫難,我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成兒啊,這段時日你要好好照顧嫣兒,知道嗎?她一個女孩子經曆這樣的事情,隻怕從此心中會留下陰影。這些日子,你必定要處處小心謹慎保護她,多帶她玩玩兒,彆叫她再受什麼刺激。”
羅成低頭:“兒子都知道。”
秦夫人點頭,慢聲道:“你父王那兒,有我去說情。等過了三月十五教軍場比武之後,便把嫣兒和她的那些朋友都放了。人家來北平是為了咱們的家人,咱們可不能這樣對待恩人。”
羅成聞言,眉間卻有憂慮:“隻是父王一向厭惡綠林人,這情能求下來嗎?”
秦夫人沉默了一陣,心中也並非十分的有把握:“總要試試才知道。若是你父王不答應,咱們倆就再想辦法。”
羅成沉吟:“兒子知道了。”
秦夫人點了點頭,正想再說兩句,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呢喃。
母子二人皆是一震,羅成趕緊上前,秦夫人彎腰側耳湊近單嫣唇邊,方才聽見她蹙著眉頭滿臉是汗地小聲說著:“水……水……”
秦夫人忙拍兒子:“快去!快倒杯水過來!”
羅成忙疾步走到屋內桌旁,提著水壺往杯子裡倒水。
他又是欣喜又是激動,手抖得厲害,好些水都倒在了杯子外頭。
好不容易倒了一杯,趕緊上前遞到秦夫人手中。
秦夫人一手摟著單嫣,一手把杯子湊近她唇邊。
單嫣迷迷糊糊地,唇角甫一沾到水,便立馬下意識捧住了杯子,連著抿了
好幾口。
羅成把杯子從秦夫人手中接過去,凝神緊張看著單嫣的臉:“怎麼樣了?”
秦夫人摟著單嫣,輕輕拍了拍她臉頰,低聲哄道:“嫣兒?嫣兒?”
就見懷中的單嫣的睫毛輕輕顫抖如蝴蝶振翅,抖了幾下,她眼簾才抬起來。
羅成與秦夫人心中都隻覺鬆了一口氣。
羅成臉上不自覺地便揚起笑,正要伸手去碰一碰單嫣的時候,刹那間,單嫣卻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一張慘白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色,如同瘋了一般狠狠掙脫開秦夫人的懷抱,像是一隻受驚的幼獸一般顫抖著把自己從頭到腳整個裹進被子當中。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渾身栗抖地躲在被子裡,發了瘋地哭著尖聲大叫。
秦夫人嚇壞了,小心翼翼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被子,溫聲勸道:“嫣兒,是我啊!不是壞人!”
“——彆過來!彆碰我!!”秦夫人輕微地觸碰像是踩到了單嫣的痛處一般,她驚惶哭著大叫著,全然不看外頭的人是誰,也不聽外麵的人究竟在說什麼。
隻是像一隻極度不安的炸了毛的貓一般,她將自己整個縮在被子當中,徑自舔舐傷口不許任何人觸碰。
羅成站在她床頭,看著她這般擔驚受怕的樣子,抓緊了雙手,咬緊了牙關。
秦夫人無奈站起身,心疼地看著縮在被子當中的單嫣:“看她這樣子,隻怕身上的病好了,心病終究是難除……這可如何是好?”
秦夫人的話像是重拳一樣砸在羅成的心頭上。
羅成垂眸,淡聲道:“娘,您先回去吧。”
秦夫人愣了愣:“成兒,那你呢?”
羅成越過秦夫人,落座在了單嫣的床頭。
被子當中單嫣哭聲又低又細,如同一隻失母之後獨自無助嗚咽的幼獸。
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割在羅成的心口上,割得血如泉湧。
羅成垂下眼睫,纖長濃黑的睫羽如同蝶翼垂落,在他麵容上投映出一小片陰影。
“我就在這兒陪著她,哪兒也不去。”
秦夫人站在那兒,聽著背對著自己的兒子一字一句道。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瑪卡巴卡。
二更改時間了,早上6點二更,今天的二更就在早上6點。
要有三更我會在二更提前說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是一般三更都會放在當天下午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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