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的草叢當中衝出三四十個嘍囉兵打扮的男人,將這茶棚四麵八方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店家此時總算露出了響馬的凶相,一回頭,就衝著人群中最先走出來的幾個
高大男人抱拳跪下:“頭兒,這幾隻羊崽子都已經昏過去了!帶來的那些馱子就在後頭!”
“嗯,起來吧。”頭頂上一聲男人粗魯的說話聲。
小嘍囉兵趕緊聽命起身。
一抬頭,對麵站出來的七個人。
為首的竟是單雄信,而後跟著齊李王謝,還有兩個道上的兄弟。
齊彪往著棚子裡一看,回眸趕緊朝著單雄信笑道:“二哥,我就說我這大羊山地方風水好!你瞅瞅,就這麼一個破棚子,每年整的銀子可不少!”
單雄信往棚子裡瞥一眼,回眸道:“我說我們急著往山東趕路,你偏要留我們下來看一眼你這破棚子。你這破棚子能辦幾樁大買賣?”
適才在茶棚裡裝店主的那嘍囉兵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趕緊上前一步抱拳道:“瓢把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您不知道,今日這樁買賣可肥,十來個馱子呢,上頭肯定有好東西!”
“十來個馱子?這麼大的陣勢?”
察覺這其中不對,王伯當的眉頭最先皺起。
“是呀,您不信過來看看。”嘍囉兵一指茶棚後的馬匹車輛。
李豹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愣:“喲,還真是。”
王伯當警覺,回眸看那嘍囉兵:“那些人呢?”
嘍囉兵探手往後一指:“都在棚子裡趴著呢。”
王伯當上前一步與單雄信道:“我去看看。”
“我也瞧瞧,開開眼,看看什麼樣的人物能有這麼大買賣。”單雄信笑了笑,雙手環胸也跟著王伯當往棚子裡走。
兩人一踏進棚子,便望見地上橫七豎八一攤的人。
嘍囉兵跟在身後,揚手往趴在桌子上的人一指:“那個穿白袍銀甲的,好像是他們的頭兒。”
白袍銀甲。
一聽這四個字,王伯當與單雄信二人都是一頓。
刹那之間,就想起一個人來。
兩人臉色一沉,互遞一個眼神,眉頭緊鎖。
還是單雄信先忍不住,先王伯當一步抬腿往前邁步過去。
立到桌旁,抓著桌上趴著的穿白袍銀甲的人的胳膊。
這麼一扭,就把那人臉的那一麵給掀了過來。
掀過來的一瞬當中,單雄信王伯當的心頭各自都是重重的一聲咯噔。
麵前這張臉,模樣雋秀。
人閉
著眼,纖長如寒鴉羽毛的睫毛附在眼下,沉睡的模樣安靜秀氣。
忽的,那人睫毛微微動了一動。
王伯當下意識後撤一步往腰上摸刀。
單雄信人還沒反應過來。
正想後退,就望見那張安靜沉睡的臉上,一雙烏沉沉的眼睛一瞬打開。
刹那,那張少年白皙雋秀麵容上的沉靜寧和土崩瓦解。
一抹譏諷傲慢的嘲笑從那雙光亮漣漣的眼睛裡淩厲地迸射出來。
單雄信剛想鬆手,忽的麵前人影一動。
那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
隻能看見人動作的殘影,根本就無法叫人來得及做出反應。
單雄信下意識往肋下的刀柄上摸。
甫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冰涼的刀柄時,另外一種冰冷的東西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瓢把子!”
身後傳來齊彪一聲怒喊。
王伯當的眼瞳一顫。
單雄信摸刀的手頓住,僵停在離刀柄一寸之地。
單雄信一動不動,隻一雙眼睛垂落下來。
脖子邊的刀倒影了一橫他的臉。
“大熱天的在這路邊上設這麼個破攤子招搖撞騙,本殿下還當這破套是誰下的。”耳畔後傳來一聲一聲慢慢的笑。
話是笑著說,可字裡行間當中流露的卻儘是輕慢不屑。
單雄信抬起一根手指,將擱在脖頸上的刀微微推出一點,而後慢慢扭過頭去。
耳畔,羅成神色風雅閒適。
乍撞見單雄信移回來的目光,羅成也不躲閃。
反而眉梢鋒利地高挑,還了一個禮節的笑。
單雄信黑著臉看著羅成,抬起一隻手,勾了勾手指。
一刹,周身圍著的的所有嘍囉兵拔刀。
刀戟森森。
縱然身陷包圍,羅成卻全然沒把這當一回事一樣。
照舊不緊不慢拿刀抵著單雄信的脖子,照舊不緊不慢地笑。
“我說,你這手底下的人腦子可不怎樣啊。”羅成慢悠悠道,“昨夜才下過雨,我們一路過來,官道上的都還全是泥,怎麼你們這家茶鋪子外頭的柱子腳上連一點兒泥水都未曾沾上?柱子邊的土也是新翻的,蓋頂的茅草也都是才放的。我這兒一問,還大言不慚道這是家傳店。你誆誰呢?”
羅成回眸,左右環視一眼倒在地上的張公瑾白顯道
等人,笑了笑,“行了,都彆裝了。再裝,還真該惹人笑話了。”
話音放落,就見到一旁原本喝了蒙汗藥昏過去的眾人都紛紛從地上爬起身來。
那原本在店裡充店主的嘍囉兵一見這景象,驚得差點兒咬舌頭。
合著……
這幫人全是配合他裝出來的?
羅成眉梢一動,抬起眸子,不緊不慢地掃一眼一圈響馬。
忽的,彎起嘴角。
“撞小爺手裡,那就是你們路走窄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一刻,單雄信腦子裡就一個念頭:真TM我的孝順妹夫,這TM親肯定是TM不用結了[微笑]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