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嫣是硬著頭皮跟程咬金往內院走。
她在前,程咬金在後。
單嫣想著,你姓程的不開口,我姓單的嘴裡絕不蹦一個字。
可才往前走了一陣路,拐過了一個街角,就聽見背後的程咬金笑道:“單姑娘,這?劫皇杠的事情,你都知曉內幕了吧?是你告訴你哥哥的?”
單嫣還走著路,聽見這?話冷不丁背脊上汗毛一起。
她裝著沒聽懂,笑了兩聲道:“什麼?”
程咬金從背後跨兩步跟上來,肩並肩站在單嫣身旁,笑道:“我說你就彆裝了,昨日在佛堂門前,你不都聽得一清二楚了麼?”
單嫣心裡突突一跳,腳下步子忽然刹住,利落側身過來。
程咬金也?跟著停下,抄著手滿臉樂嗬嗬地瞧著她。
單嫣知道程咬金素來是個油滑之輩,在他麵前逞口舌那是班門弄斧。於是便隻警惕打量了他一眼,冷聲道:“我知道了如何?我二哥早已經知道小孤山長葉林的事情是那尤俊達並你二人弄出的,我勸你要?不然早些帶著那尤俊達去給?我二哥請罪。趁著老夫人壽宴,說不準這?事就能完了。”
程咬金不急不躁,笑嘻嘻的道:“這?認罪自然是要認罪的,可我老程也?不是怕事的人,今日秦二哥母親過壽,我怎麼搞攪局呢?”
單嫣上下打量他一眼,拋出話道:“隨你。”
說完,轉身就朝前走。
程咬金卻一點兒也沒惱,反而笑容更盛,三步作倆的跟上來,湊近在單嫣身邊笑問:“單姑娘啊,還有一樁事,我老程想問問你。”
單嫣腳下往前走著,回眸蹙眉瞥了程咬金一眼:“說。”
程咬金笑眯眯道:“姑娘長得這?麼好看,可許配人家沒有哇?”
單嫣立即警惕道:“乾嘛!?”
“不乾嘛不乾嘛。”程咬金含笑,“就是吧,我家中老母總念叨著家裡缺個兒媳婦操持家事,偏生我老程呢眼光又高,因此總是沒找著稱心如意的女子給?帶回去。不瞞姑娘說呀,我老程模樣確實是稍微磕磣了一點,從小到大那女的見了我老程就隻有嚇哭的份兒,從來還沒人像姑娘你一樣,一見麵就誇我的。”
“……做什麼?”單嫣不
由自主拉地把與程咬金之間相隔的距離拉開了點兒,目光警惕盯著對方。
程咬金笑眯眯道:“俗話說的好,這?千裡馬還得伯樂相。我老程人品就是再好,沒有能賞識我的人,那也都是白搭。姑娘既然慧眼識英雄,我想著,那定然也能與我搭夥過日子了。姑娘,你放心,若是你嫁給?我老程,這?一輩子我都沒二心。我們老程家祖傳的尊妻愛妻!姑娘,您瞧著覺得……我怎麼樣?”
程咬金說話,把頭湊上前去。
單嫣立馬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往後一跳,退避三舍:“我瞧著不怎麼樣!!”
程咬金原本笑著,一聽這話臉立時垮了下來,委屈道:“怎麼?不是姑娘誇我是英雄麼?怎的英雄不該配美人了?我瞧著我配姑娘正好。”
單嫣無語且崩潰:“你哪兒配我好了!?”
程咬金委屈巴巴:“那我配不上姑娘,誰配得上?還是說……姑娘你已經有心悅的人了?”
單嫣正跳腳,一聽這話立馬彆過臉,憤憤道:“要?你管?”
誰知道程咬金臉上的笑容卻曖昧起來:“噢!我知道,不能答應我必然是因為姑娘有心悅的人了?是誰啊?姑娘不妨告訴我?我老程積德行善最愛做媒人,雖然我與姑娘無緣,但能幫姑娘促成一段好姻緣,那也是我老程的福氣啦!”
單嫣不自覺有些臉微紅,微微結巴了一下,便強硬道:“……我、我喜歡誰輪得上你管?”說著一掉頭就往前走。
後邊的腳步跟上來,耳邊程咬金的說話聲逐漸帶了絲戲謔打趣:“……莫不是,那日在佛堂裡的那位公子?”
單嫣一聽這個立即就跟遭雷劈了似的,劈得她外酥裡嫩!
她愣愣轉頭,瞪大了眼睛盯著程咬金,惱羞成怒道:“你——”
程咬金抄著手,抬頭看天幽怨道:“哎,那日我老程喝酒喝蒙頭了想出來透透氣,誰知道就聽見那佛堂裡,窸窸窣窣的鬨個不停,聽得我老程臊得麵紅耳赤的。也?不知是誰家公子這?樣有福氣,能得姑娘放心哪,哎……”
單嫣停下步子,抬手指著程咬金的鼻子,耳根子紅得幾乎滴血:“你、你竟然聽牆角!你不知道非禮勿聽嗎!?”
程咬金卻笑嘻
嘻道:“我老程讀書少,可不知道這?些大道理。我就隻知道我偷聽了姑娘說話,姑娘也?偷聽了我說話,這?不是扯平了嗎?”
單嫣又氣又急,可卻被程咬金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她越是氣,程咬金臉上笑容便越是喜氣?洋洋。
單嫣從他那兩隻眼睛裡的眼神便看得出來。
她跟羅成那點兒事,這?家夥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這?會兒故意來涮她的!
還沒等她開口,程咬金便笑嘻嘻地一伸手,指著前頭:“姑娘,帶路吧?我還記著去給老太太拜壽呢!”
單嫣一咬牙,抬眸瞪他:“……那事兒你知道便知道,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程咬金看天吹口哨,閒散道:“那……可得看我老程的心情。”
人修煉到極致,那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本領可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