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嫣在聽聞屋外動靜的一刹那,下?意識掏出了一直藏在袖口當中的毒刀。
常夫人的神?色一瞬警惕起來,她撐著桌子慢慢站起來,顰眉望著門外的方向:“這是怎麼了?”
“嫂子彆急。”單嫣起身,站在靠近門外的方向,下?意識將常夫人拉到了自己背後。
她眉宇沉下?,袖中握緊了刀,一雙眼瞳靜靜盯著門外的方向。
“——你們做什麼?這可是女眷的私宅!”
屋外吳媽氣憤地叫罵聲並著一連串窸窣沉重的腳步聲傳入屋內,那聲音不斷朝著屋內地方向靠近過來。
單嫣回眸看了一眼常夫人,又飛快掃視了一眼屋中陳設。
她眼睛一亮,立馬將常夫人往自己瞥見的一個大衣櫥旁推了一把,安慰道:“嫂嫂先進去躲著,聽見什麼動靜也不要出來,這兒有我應付就行了。”
“你一個人?”常夫人不肯,回頭過來固執道,“你一個人怎麼行?我瞧著八成是那些縣城外的兵卒過來搜刮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能見他?們!”
“若隻是搜刮一些錢財,吳媽難道會不給?給了又還會闖進來?既然闖進來了,那恐怕便是為著彆的事。”單嫣聽著屋外的的吵鬨越發靠近,窗戶上已經映照了一片淺淺的火光。
眼看著人是要闖過來了,單嫣也無力再與常夫人爭辯,決然抓住了常夫人的手腕,拖著她往屋後的帷幔處走去。
她把常夫人藏在垂落的帷幔背後,打開衣櫥的大門,將常夫人往裡輕推了一把。
“嫂嫂,在裡頭彆出來。”單嫣關上衣櫥的大門前,微笑著又叮囑了一句,“聽見什麼都彆出來。”
“嫣嫣!”常夫人失聲,瞪大了眼看著單嫣飛快將衣櫥的門鎖上。
鎖上衣櫥,背後猛然響起一連串粗暴的敲門聲,如若一連串的炸雷轟鳴,像是要把門框震碎。
單嫣渾身一緊,迅速將袖中的那把臨彆北平之前羅成?親手交給她的短刀取出。
她平捏著短刀置於眼前,輕輕一抽——
“噗嗤——”
一寸寒光泄出。
明如鏡的刀刃上,映著單嫣漆黑如寒星的眼。
她把刀完全抽.出,而後藏在袖中。
回頭看了一
眼緊閉的衣櫥,她長長吸了一口氣,而後勻勻呼出。
收拾好臉上的神?情,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那瘋狂震動的屋門走過去。
“——開門!聽見沒有!開門!在不開可就撞開了!”
屋外的兵頭子還在粗聲粗氣地叫罵。
“我都說了這是女眷的屋子,這個時候了女眷早都已經歇下?。軍爺,就是有什麼話不能明日再說麼?我們家可是一向都很孝敬您的呀!您要什麼您開口我們給還不成?嗎?軍爺,老身求求您了!我家夫人已是有雙身子的人,萬萬受不得驚嚇的呀!”吳媽在一旁拖著那兵頭子的手,跪在他腳邊“砰砰砰”地磕頭,額角上全是血。
屋外圍著的幾十個官兵穿著冰冷的甲胄,麵容上沒有一絲神?情的動容。
為首的將官沒有理會吳媽的呼天搶地,隻是盯著緊閉的房門,“來人,把門給撞開。”
“是!”身後官兵立即應聲上前。
幾個兵丁往後倒退一步,作勢蓄力準備衝上去踹開房門。
卻就在他們往上衝的那一刻,門卻突然動了一下?。
一刹,在場所有人立時如臨大敵。不動聲色之間,皆緩緩將腰間的刀從鞘中拉出了一寸。
整個院子裡,官兵們手中舉著火把,亮子油鬆將這小小的院落照亮如同?白晝。
圍在門前的將官們,手中一寸寸握緊了刀柄,嚴陣以待。
兵頭站在門前,看著門左右打開,出來之人的容貌也逐漸顯山露水。
漸漸的,他?忽然蹙起了眉頭。
今日接到上頭的話,說山東曆城縣裡造反的那群人當中,便有一個是天堂縣單家的家主。
上頭的人派了命令下?來,如今這夥人已經勢大,須得趕緊斬草除根。
隻是這群反賊都將自己的家眷隱藏得極好,根本便探查不出蹤跡,可卻隻有這單家並沒有早些將家人挪走,於是就探聽到這單家還有一個夫人留守在宅院當中。
按著靠山王楊林的意思,便是要揪了這個單家的夫人出來。
以人為誘餌,威逼利誘,讓那反賊為了救出自己的家人而不得不降伏朝廷。
隻是他們得到的消息是,這賊人單通的夫人已經身懷六甲。
而眼前獨身出來的卻是個沒嫁人模樣的姑娘
家?
單嫣推開門的那一瞬,隻望見門外一片火把連成?火海,光耀刺目得微微有些晃到了她的眼睛。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麵容冷峻平靜,沒說一個字。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官府帶刀的兵卒。粗略地掃了一眼,差不多已經有三十來個了。
隻隻有這三十來個,還是門外埋伏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