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破陣最要緊的人便是羅成,自然而然,派遣兵將的?權力亦得交付到羅成的?手掌心裡。
雖說如?今大家結為兄弟,可是當時賈家樓的?衝突卻是真實發生過的?,
即使結為兄弟,單雄信卻仍舊對羅成是有所防備的?。單嫣猜得到,單雄信如此,瓦崗當中定然也有人如此。
光羅成能破陣還不行,到底得有人聽他的?。
這點,單嫣想到,秦瓊亦想到了。
觀陣回來當晚,程咬金宴請瓦崗眾將?,秦瓊便當著眾人把話撂了?出來。
隻道羅成年輕,脾氣大些,卻是辦事認真負責。
如?今他既然擔下這眾人不能解之事,眾人便應當極力脅從才是。
秦瓊擺出這話不說,更會當著眾人把帥位暫時拱手讓出,叫羅成擔下這解陣大帥之中。
既是掌了?帥令,瓦崗上下便是一概聽從羅成之言了?。
單嫣在底下聽著,覺得秦瓊這事辦得妥當。
總算不可叫單雄信等人真正心服口服,好歹也在這一時半會兒把眾人壓製住。
秦瓊既當著眾人把這話說了,底下的?自然無不是應好的。
可他還不罷休,非得叫大夥兒一個一個表忠心。
於是輪到單雄信的時候,氣氛便一時變得有些凝滯。
單雄信和羅成的?過節,在座還有誰不知道?
如?今要窮著單雄信在羅成跟前低頭稱是,倒有些叫人覺得有滑稽。
大夥兒都瞧著單雄信,也都存了?幾絲看笑話的?心思,想瞧瞧他會不會在羅成跟前服這個軟。
李豹站在齊彪身邊,彆過臉打趣道:“這倆,可是結著梁子的?。”
齊彪環胸,聽這話搖頭笑了?笑。
“五弟,你怎麼說?”
單雄信久未開口,秦瓊也拿不準他這個好兄弟的?意思,磋磨一陣,還是啟腔詢問。
單嫣輕輕拽了下單雄信,小聲提醒:“哥,叔寶哥問你話呢。”
單雄信叫單嫣拽著輕微晃動了一下,眸子一動盯住秦瓊身邊坐著的?羅成,神情有些森然莫測。
單嫣心裡砰砰直跳,
這個時候,她也拿不準了?。
這二人明明無一人開口說話,可是身旁人站在那兒,卻隻覺得當中氣氛劍拔弩
張,森森蕭索。
旁人緊張,羅成卻自在得很。
帥印在握,不疾不徐抬眸,對著單雄的?眼神,竟還笑了?笑。
單雄信垂眸,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往前走一步,隨手舉起身旁盛滿酒的?海碗,朝著羅成的?方向邀手一敬,臉上也翻了點笑意出來:“同為瓦崗,羅大帥掛帥在此,但凡有命,我單通無不遵之理。”
單嫣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著實鬆了口氣。
大家也隻覺得堵在胸口的一股氣順了下來。
秦瓊繃著的?肩膀總算是垮下,他眉頭舒開,高興道:“五弟這話說得很是。隻要大家同心,沒什麼陣是咱們解不開的?!”
單嫣明了。
單雄信與羅成的?對立不要緊。
二賢莊與北平王府的?對立才是叫人焦心的?。
秦瓊叫單雄信開口,便也就是變相給二賢莊的?眾人敲了一記警鐘。
頭領既已心悅誠服聽從羅成,餘下的?蝦兵蟹將怎敢違令?
羅成卻還真沒想到單雄信這回竟也當中眾人退一步了,聽他說這話,眉頭一跳,卻是訝異。
斂下眉梢的驚訝,羅成便也端了一海碗的?酒起身,衝著單雄信的方向舉碗。
“羅成定不負期許。”羅成舉碗,“五哥,請。”
單雄信捧酒碗,應付著笑一聲:“請。”
話畢,二人舉酒碗,仰頭一飲而儘。
程咬金見這景象便高興,一揚手高聲說了?一聲“好”:“既然如此,三哥,急不如?快,快不如?麻利!咱們現在就給那老楊林寫封請戰書去,口氣越囂張越好!忍這幫人小半年,總算是到了咱們揚眉吐氣之日!”
徐茂公應聲拱手,笑道?:“遵皇上旨意!”
說著,便轉過身吩咐了?齊彪李豹兩個,令他們派人現在就寫好戰書,送到楊林的?營帳當中。
“表弟。”秦瓊轉頭看羅成,興致勃勃趁熱打鐵說,“既然咱們都已經吩咐人給楊林送戰書去了?,你不如?現在就下軍令來,教我們如何排兵布陣,好助你勢如破竹把這長蛇陣給拆了?!”
瓦崗眾苦楊林這長蛇陣久矣,如?今聽見能有一雪前恥的機會,群情激昂,飯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紛紛衝羅成拱手抱拳,洪
亮道?:“請羅元帥下令!”
程咬金拍拍羅成的?肩,笑得合不攏嘴:“我說兄弟,你就說吧。”
徐茂公謹慎道:“隻是皇上,這小半天不到的功夫,怕是不能立馬就將?事情理的?井井有條。茲事體大,還是等羅元帥回去想一夜,明日在來殿上派令吧。”
“用不著一夜。”羅成打斷徐茂公的話。
徐茂公轉頭看羅成,卻見羅成麵容帶笑,瞳眸裡光亮閃閃。
“解一個長蛇陣,還用得著我浪費一夜的?功夫?”羅成眉梢一挑,底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