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恭已經帶著錦衣衛來到了王振的的宅邸。
站在朱紅的大門前,馬恭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跟著馬順來王振府上的情景。
那時候他才剛剛來到馬順的身邊,馬順要去找王振商量事情,帶上了他,準備讓他瞧瞧世麵。
他早就已經聽說了王振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也知道他貪汙受賄得厲害,但是他不曾想到,王振的府邸竟然要比皇宮還華麗。
府中裝飾處處雅致金貴,架子上裝飾的珊瑚樹價值連城,玉盤百餘個,其他的珠寶字畫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官員們送的禮物(大多都是被迫送的)堆也堆不下,有些根本還沒有拆開呢,就被王振下令送到私庫去積灰了。
那是他第一次認識到權力是多麼令人向往的東西。
因為有了權勢,錢財就自然而然地來了。
現在他再一次來到這裡,看著這些寶貝,雖然東西還不是他的,但是王振究竟有多少財產有誰知道?
隻要從裡麵稍微漏出一點點,就足夠他榮華富貴下半輩子的了。
想到這裡,馬恭的心頭都激動得熱了起來。
推開大門,最先看見的是王振的乾兒子王山。
王振雖然是一個太監,但一直秉持著“彆人有的我也不能缺”的原則,他榮華富貴加身、又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兒子給他養老送終。
所以為了彌補這個遺憾,他一口氣認了六個乾兒子,大概是有些“缺哪兒補哪兒”的意思吧。
說到王山,他最近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在他聽說馬順等人被當場打死之後,他就直接被嚇暈了。
朝廷裡的那幫人多恨他乾爹他是知道的,馬順都被他們殺了,他這個王振的乾兒子還能跑得了?
他醒來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偷偷往南跑。
現在朝廷裡正亂,他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跑了,肯定沒人察覺的。
但他是個貪財的,王振的金銀財寶又太多,他左一個舍不得右一個舍不得,光是要帶走的東西就裝了兩車還沒裝完。
東西還沒收拾完,就被上門的人給堵住了。
不過看到是馬恭這個熟人,王山還是長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抄家的人來了呢,幸好是你,你幫我望個風,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馬恭沒有回答他,他也沒有在意,隨手把一箱子的珠寶塞進了馬恭的懷裡,然後接著撅起屁股往車上裝東西。
一邊裝一邊道,“我已經聽說馬順死的消息了,我猜我也好不了,所以我要趕緊跑,這些東西你拿著,也算感謝你來送我一場。”
他還以為馬恭是來給他通風報信的。
馬恭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那箱珠寶,笑了一下。
他看著王山要帶走的堆成小山似的財物,問道,“王振的東西就隻有這些?”
王山現在滿心都是逃跑,根本就沒有提防,“當然不是了,乾爹的私庫裡還有很多寶貝呢。”
其實真正值錢的是地契、房契,但是他都要跑了,大概率以後也不會回來,那些房契對他來說就跟白紙一樣,他拿著也沒用。
“私庫在哪兒?”馬恭又問了一句。
王山愣了一下,終於有了一點警惕心,他慢慢抬起頭,“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馬恭在心中嗤笑,現在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啊。
“奉郕王殿下之命,抄家。”馬恭淡淡地道。
王山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馬恭不是來幫助他的,惶恐地搬出以前的舊情,希望他能網開一麵,“你知道從前乾爹對你和馬順多好的,現在他死了,難道你就要過河拆橋了?我是乾爹的兒子,你應該幫助我!”說著他指了指車上的那些寶貝,“這些東西,我們二八分,不,三七分,我七,你三,行不行?”
王山剛說完,就聽見馬恭大笑了起來。
這個蠢貨,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著要跟他三七分。
王山震驚地看著他大笑,等馬恭終於笑夠了,才直起腰,抽出腰間的佩刀,橫在王山的脖子上問,“我再問最後一遍,私庫都在哪裡?”
王山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說完之後他就徹底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因此梗著脖子道,“我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能……”剩下的話還沒說完,王山隻覺得脖子上一痛。
他捂著還在不斷流血的脖子,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
馬恭湊近他的耳朵,笑著道,“你說錯了,郕王殿下已經下令,王振家族,不分男女老少,一律斬首示眾,沒收所有家產。我是想要這些東西,不過我更想要以後在朝廷混呢。”
說完,便伸手一推,王山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馬恭轉頭對著身後的錦衣衛們道,“王山罪不伏法,還想試圖賄賂本官,現在已經被誅殺,各位一定要仔細地核對王振的家產,一定要做到‘分毫不差’。”
跟著馬恭來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他的心腹,來之前早就已經被他調/教過了,都知道該怎麼做,因此齊答道,“放心吧大人。”
抄家開始了。
他們首先把王振的所有家眷都抓了起來,聚集在庭院的中央,然後從他們的口中逼問出了所有私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