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拎著垃圾袋走出家門,看到蕭矜予,她驚訝道:“小蕭,你不去上學嗎,怎麼回來了?”
蕭矜予:“……有東西忘拿了。”
說完,蕭矜予側身繼續向前,與王姨擦肩而過。
王姨愣了愣,回頭看著蕭矜予急匆匆的背影,嘴裡嘀咕了句:“小蕭今天性子這麼急。”沒多想,又繼續拎著垃圾袋下樓。
她並沒有注意,身後安靜狹長的連廊裡,挺拔清瘦的黑發青年走到連廊儘頭,站定在自家門口後,久久沒有再動。
蕭矜予低頭看著黃舊生鏽的門鎖,千萬種思緒飛快地在腦中閃動。
邏輯鏈。
邏輯崩潰。
邏輯失控。
……汙染者。
那兩個“用戶”去地鐵站是去收集邏輯因子的。他在白院子空間裡曾經見過一些彩色光點,後來短發女人用黑色手機對著他時,也有類似的彩色光點從手機下端飛出來。如果不是他側頭使彩色光點撲了個空,那粒光點一定會穿過他的腦袋。
難道,彩色光點就是邏輯因子?
那如果是進入過失控邏輯鏈,導致被汙染的汙染者,他們的身上……會有彩色光點嗎?
呼吸幾乎停滯,耳邊隻有高層走廊呼嘯而來的風聲。
良久。
蕭矜予拿出鑰匙。
“哢噠”一道脆響。
老舊的房門被輕輕推開。
客廳的窗簾拉得很實,隻留下一條細微的縫隙。清晨燦爛的陽光透過這小小的細縫照進屋內,光束中灰塵飛舞,最終落在破舊的皮沙發和沙發上坐著的人身上。
電視機裡響著唦唦的笑聲,還是那檔媽媽最喜歡看的綜藝節目。
蕭矜予走進屋,門在身後帶上。
他垂著眸子,一步一步,走到沙發跟前。
“媽媽。”
青年平靜低啞的聲音突兀響起,正在觀看綜藝節目的中年婦女仿佛這才注意到有人回來了,她緩慢地轉過身子,仰首望著眼前年輕俊秀的兒子。
“唦唦。”
蕭矜予沒有吭聲,清澈的眼卻死死盯著媽媽脖子上那道巨大的裂口。他的目光不肯放過每一寸,掘地三尺般的從血腥的食道、氣管、血管上一一檢查過去。
沒有彩色光點。
沒有……
一粒都沒有!
蕭矜予整個人鬆軟下去。
媽媽很正常,她的身上沒有任何邏輯因子殘留。
媽媽是個正常人,她沒有被汙染。
隻是說話吃飯不方便而已,他的媽媽和其他人的媽媽沒有任何差彆。
心中一直緊緊提著的大石倏然落下,然而就在蕭矜予準備再開口時,忽然,一股刺骨尖銳的疼痛在大腦中轟然炸裂。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尖銳的冰錐狠狠紮進他的腦袋,攪和腦漿。
再冷靜的人也無法控製自我。
蕭矜予痛苦地大喊出聲,冷汗將身體淋透,他撕心裂肺地喊著,疼得在地上打滾。
電視機嘈雜的背景音下,媽媽坐在沙發上,雪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靜靜地看著,那雙無機質的眼睛冷漠地落在兒子身上,仿佛在看一個死人,透不出一絲感情。
“媽……”
“媽媽!”
劇烈可怖的痛苦讓青年承受不住地大喊出聲。
坐在沙發上一直冷眼相看的女人突然睫毛翕動,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極其難以察覺的微表情。她站起身。
“……唦唦?”
刹那間,房間裡痛苦的嘶吼突然停住。
又過了幾秒。
蕭矜予顫抖著撐起胳膊,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站起身。
鑽心的痛楚突然出現,也突然消失,但是他的身體還在止不住地發顫。肉|體還沒忘記剛才那仿佛被碾土機壓碎的折磨,蕭矜予整張臉白得發紫,嘴唇上全是鮮紅的血。那是剛才太痛被他自己咬破的。
他一步步艱難地走到媽媽麵前。
“媽媽。”
“唦唦?”
凝視著眼前的中年婦女,過了許久,蕭矜予咬緊牙,奇怪地抬起手,在自己的眼皮上輕輕滑動。
“唦唦……?”
世界驟然變幻。
金色的陽光變成暗淡的灰色,老舊的家具也仿佛褪色,在蕭矜予的眼中一點點變成灰白的色彩。
眨眼間,整個世界就變成了黑白的顏色。
蕭矜予低下頭,看向媽媽。
當視線觸及到媽媽斷裂的脖子時,蕭矜予猛然頓住。他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幾粒在乾涸的血肉旁不斷飛舞的漆黑光點,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數秒後。
蕭矜予:“沒什麼,媽,繼續看電視吧。我有點事回房間一下。”
“唦唦。”
青年和煦地笑著:“中午想吃什麼,我等會出去買菜。”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老說看不懂……
是你們最愛的寶我寫得讓人看不懂嘛……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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