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蕭矜予回複道:【蔣哥,如果你朋友的案子有什麼進展,麻煩通知我一聲。】
【好!】
放下手機,蕭矜予繞到富麗奢侈的紅木雕花長桌後。他似乎對這間屋子有些不熟悉,目光在鑲金的抽屜把手上停了一秒,他伸手去開抽屜,卻沒拉動。
青年神色平靜,他又觀察一會,最終推了推這格抽屜。
“哢噠——”
抽屜彈開。
原來是感應按壓式。
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白紙,蕭矜予坐在桌後,將這九起案子全部寫了下來。
是的,是九起案子,九位受害者。
中都市九華醫院的那八位死者不用說,倘若衝浪渣男遇到的情況真和媽媽的一樣,也就是說……
蕭矜予低頭在紙上寫下一個“青州”,再畫出一條長線,連到“中都”上。
這位無辜的受害者可能和媽媽、黃教授等人,都陷入了同一條邏輯鏈。
——處於該邏輯鏈的對象,一旦與彆的用戶接觸,會立即觸發對方的邏輯鏈。
不過這其中還有一些不同之處。
“青州的這個死者,她的死因和‘衝浪渣男’邏輯鏈的關係太密切了。遠比淩芸芸、黃教授都更像直接死於‘衝浪渣男’之手。”蕭矜予盯著白紙上漆黑的墨跡,“中都的這八人,都像是間接死於邏輯鏈之手。嗯,媽媽和王萌萌除外,她們確實是直接死於邏輯鏈。而其他六人,比起被‘邏輯鏈殺死’,都更像意外身亡。”
但是青州的這位新死者,一點不像意外身亡。她的死法幾乎將所有矛頭直接指向身處附近的衝浪渣男。
手指在細膩平滑的長桌上靜靜敲擊,另一隻手則不自覺地撫上下唇。
黑暗之中,隻開了桌上的一盞小燈。
時間靜靜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矜予猛地從思考中驚醒,他轉首看向門外。下一秒,隻聽房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
吱呀一聲,臥室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
蕭矜予後仰著靠在椅背上,他沒有遮掩桌上的紙和上麵的字,望向進屋的男人:“這是你家,如果再邏輯崩潰的話,可以不用敲門。”畢竟邏輯崩潰才是大事。
一邊說,他一邊開啟第四視角。
宿九州伸出手。
蕭矜予望著對方手上飄逸而出的彩色光點,右手擦過男人的指尖,輕而易舉地抹除。
宿九州微微一笑:“敲門是禮貌。”
蕭矜予上下看了他一眼,沒回答,收回視線繼續看向桌上的白紙。
宿九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袁玥,溺亡……青州那起案子的死者?”
蕭矜予:“對。衝浪渣男剛被放出來,根據他給蔣文濤的線索,他保證自己沒有使用邏輯鏈,也沒人能找到他使用邏輯鏈的證據,畢竟他的邏輯鏈如果要使用,必須向對方示愛。而他和這個女孩根本沒接觸過。但是他自己都有點懷疑,這個女孩是死於自己的邏輯鏈。”
宿九州:“四級修改因?”
蕭矜予望了望他:“青州市清除小隊的隊長是五級用戶嗎。”
宿九州笑了:“是。”
“不僅是五級用戶,連長腦APP也說,衝浪渣男目前仍舊是四級。”
從桌上拿起鋼筆,蕭矜予思索良久,終於還是在前麵八位死者的名字,和最後這位死者的名字中間畫了一條長長的線。
-他們的死未必真和同一條邏輯鏈有關。
蕭矜予仔細地看著這九個人的名字,他的腦海中同時閃過“教宗寶冠”、“相對論”、“性感桑巴”、“堅強騎士”……以及“衝浪渣男”,這五條疑似造成對象死亡的邏輯鏈信息。
一時間無人說話,房間裡靜默著空氣。
整個屋子處於某種半開燈的亮度,窗外本是三十多年前繁華熱鬨的外灘長街,此刻籠罩在江麵之外的,隻有一層陳舊荒涼的寂靜與漆黑。
“宿上校,你覺得呢?”
蕭矜予忽然開口,宿九州下意識地望向他。
桌上隻開了一盞台燈,昏黃的光線透過複古綠琉璃燈罩落出外界,朦朧的光束順著青年流暢纖細的鼻梁向下流淌。
宿九州的視線停了停,神色不變:“新死者和九華醫院,或者中都市有聯係?”
蕭矜予:“就是沒有。她才二十七歲,在青州出生上學上班,最後意外身亡也沒離開過這座城市。地底列車票還是很貴的,對於普通家庭是筆不小的開支。而且根據用戶委員會給的資料,不僅是她和中都市沒關係。哪怕是她交過的男朋友,以及她的家人,以及她大多數朋友,都和中都沒關係,沒有去過中都市。”
頓了頓,他抬頭看著宿九州,臉色漸漸沉了下去:“但如果不是她和中都有聯係。那也就是說,那個擁有‘第三者邏輯鏈’的人,搬去了青州。”
……
衝浪渣男事件暫時放到一邊,蕭矜予並沒有著手調查。
誰也無法證明,這起案子和中都市九華醫院的連續意外死亡事件有關。
三天後,根據夢想家的預測,大概今天晚上她就能將趙狠的記憶整理好,給蕭矜予等人觀看。
傍晚,兩人來到清除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