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離開汙染區時,蕭矜予和宿九州就意識了一個題:徐啟屍體被發現的時機實在太巧妙了。
上司謹逃走時搶走了康誠藥業的實習生名單,很明顯此行的目的和蕭矜予一樣,也是為了調查蕭辰安。徐啟是能借用的最合理的身份。
首先徐啟和蕭矜予二人都算熟識,但也算不上知己好友,不至於被一眼識破;其次徐啟身為一個四級用戶,又是清除小隊副隊長,不需要向駱笙申請就能進出汙染區,擁極的權限。
想跟隨蕭矜予、宿九州進入19號汙染區,隻需要編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就行,且兩人也不會懷疑。
事實也是,兩人都相信了的說法,並和一同行動。哪怕宿九州在地鐵上就察覺出了一絲異樣,可直駱笙打那通電話,也才敢真確己的推測。
上司謹的計劃可謂天衣無縫,因此在這張縝密精細的大網上,唯一一個小小的漏洞就顯得格外刺眼——
徐啟的屍體被發現得實在太早了!
蕭矜予:“原本猜測,會不會真的出現了連上司謹都想不的意外,才會讓發現徐啟的屍體。以和宿上校前往那處工地,得的答案卻讓人很難滿意。”輕輕歎了口氣,接著道:“埋在地基,是個很好的選擇。樁承台樁出現裂紋是極其罕的事件,可以算是一個巧合。可是……還是不對。
“最簡單的一點——上司謹處理屍體的方法很多,至少可以做真的毀屍滅跡。但是沒,留下了徐啟的屍體。說實話,這也是最難以理解的一點。”
蕭矜予望著蔣文濤,色平靜,眼底卻藏著深深的審視。
良久。
蔣文濤重重地垂下頭,看著地板上斑駁的磚痕,突兀地說道:“海都市地下倉庫確實一個可以鑒彆謊言的汙染物,編號63。那是一個美洲獅頭標本。測試者將頭伸進獅子的血盆大口裡,一旦說謊,頭就會被咬斷。證過它的威力,以不會去使用它。”
蕭矜予心中一動。
蔣文濤的視線在那一條條蜿蜒曲折的痕漬上輾轉,靜默地看著。這裡是清除小隊的練習室,每個隊員都會這裡訓練,提體能。過,隊長過……老徐當然也過。
這一條條烏黑深刻的痕跡裡,哪一條是留下的,哪一條又是老徐留下的?
蔣文濤閉上眼,嘴角流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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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深夜23點。
漆黑深邃的夜,一個孤獨大的身影踉蹌著潛行暗處。似乎是喝醉了,兩頰駝紅,口鼻間噴出一絲絲汙濁的酒氣,眼睛也漲得通紅。可是在不停地走,不停地找,沿著好友回家的路線,仔細艱苦地尋找。
走進各種隱秘小道,打開井蓋進入地下管道。
汙水打濕了的褲腳,三級用戶敏銳的嗅覺裡充斥著鋪天蓋地的惡臭,依舊在找。直天將亮,忽然停下腳步,順著臭味中微弱的一絲血腥味,在汙水管道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裡,找了那具被掩藏在汙泥之下的屍體。
蔣文濤沒哭。
靜靜地看著這具雪白的屍體。
可能是過了一鐘,也好像過了一個小時。彎下腰將屍體背了起,仰首看向頭頂。看不月亮,也沒一絲光亮。是啊,這裡是城市的地下水道,最醃臢汙穢的地方。
這裡屬於一個汙染區。
不出意外,沒十天半個月,絕對不會人發現這裡沉睡著一位用戶的屍體。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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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徐啟的屍體是搬施工現場的,也是製造假象,讓工人鑿開地基,發現的屍體的。至於最想知道的那個題,蕭矜予,宿上校……”蔣文濤麵色平靜,一點都不像在描述好友的死亡,反而像在陳述一個事實:“猜得沒錯,認識上司謹。”
蕭矜予目光一凜。
宿九州卻倏地開口:“沒過。”
蔣文濤點頭:“對,沒過。‘相對論’的審訊資料看過一些,也沒過上司謹,同樣,也是。甚至和一樣,隻知道叫‘謹老板’。是手機聯係的。”
宿九州:“那個手機在身上嗎?”
蔣文濤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宿九州接過手機,剛打開信息,目光便停住。
蕭矜予也低頭看向手機屏幕。
2047年1月17日-23時19
人情還給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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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濤:“為什麼沒銷毀徐啟的屍體,徹底地毀屍滅跡,反而留下了這麼重要的證據……
“因為,這是還給的人情。”
***
短短兩天,海都市清除小隊遭遇重創。
先是副隊長徐啟遇襲身亡,緊隨而的,誰也想不,骨乾隊員蔣文濤竟是幫凶。
當趕往停屍房向駱笙彙報消息的小隊員戰戰兢兢地說完話後,渾身緊繃,生怕隊長怒而暴起,做出可怕的事情。然而出乎人意料,駱笙詭異的平靜。
眾周知,a14水之刑性格陰鷙,如她的邏輯鏈一樣,陰冷可怖。可是她沒生氣,而是在原地站了很久,接著才隨手下一起回清除小隊,審訊經被抓捕起的蔣文濤。
蔣文濤非常配合審訊工作,但是提供的信息和“相對論”相差不大。
小隊員一邊查看審訊記錄,一邊道:“根據蔣哥……根據蔣文濤的口供,和上司謹相識於四年前,當時還是個一級用戶,在汙染區執行任務。上司謹冒用了一個二級用戶的身份混進隊伍,一同執行任務。相處時,蔣文濤意外發現這個中都的二級用戶竟然聽不懂中都方言,由此發現了上司謹的異樣。
“蔣文濤沒暴露,但是任務結束時,上司謹卻動給留了聯係方式。
“之後兩人偶爾聯係。蔣文濤從上司謹手中得了一些抓捕嫌犯、升級邏輯鏈的信息,上司謹也從手中換取了一些信息。”
駱笙:“哪些信息?”
小隊員躊躇半晌,說道:“些信息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比如汙染物103的資料,還水之刑……額,隊長的邏輯鏈的具體因。”
駱笙愣了下,冷冷道:“還呢?”
“還……半年前,上司謹向蔣文濤詢海都市審判法庭的具體存放位置。但是蔣文濤並不知道,也沒回答。至於後,還泄露了霍蘭絮和相對論的審訊資料。”
蕭矜予:“隻這些?”
小隊員:“隻這些。”
駱笙冷笑道:“四年,沒想整整四年,清除小隊居然出了個叛徒。”
蕭矜予:“真的隻這些嗎?”
駱笙眯起眼,抬首看向青年。
蕭矜予皺著眉,思索道:“按照蔣文濤的說法,那麼這次徐啟的遇襲,就隻是上司謹製造的突發事件。但是這其中兩個奇怪的地方。”
駱笙知道的意思,她聲音冰冷,道:“蔣文濤約徐啟吃飯應該是臨時起意。不至於刻意陷害徐啟。可以是個叛徒,泄露一些官方機密,但是絕不會殺害同伴。這是的眼光。”語氣堅而決絕。
蕭矜予看了她一眼:“嗯,那麼除此以外,還二個疑點。”說這,蕭矜予聲音停住,緊緊鎖著眉頭,嘴唇翕動,卻再三沒出聲。
“覺得哪裡不對。”宿九州道。
蕭矜予抬首看:“宿上校,不覺得哪裡不對麼。”
宿九州:“確實一些似乎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