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畫師隱居的古洺畫舍是棟位於山間的二層小樓。
地震發生的半分鐘後,連接二樓的木製樓梯便發來一陣噔噔的腳步聲。隻見一個半人高的男孩拉著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跑下樓,兩個小孩似乎也沒想到家裡來了客人。哥哥先是看了蕭矜予和宿九州一眼,接著拉著妹妹便衝進爸爸的懷裡。
蔣維抱住一雙兒女。
“爸爸,是地震了嗎。“
“爸爸,爸爸“
蔣維心疼地安慰孩子:“沒事沒事,爸爸在。”檢查了一下兩個孩子的身體情況,插畫師將他們送回樓上繼續睡覺。他回來時,蕭矜予二人已經準備走了。
蔣維滿臉擔憂:“是B級用戶排行榜的那個紮心者邏輯崩潰了?這是他的邏輯風暴?宿上校,這會對孩子有什麼影響麼。”
宿九州:“你的孩子沒有被卷進去的跡象,也沒有發生相應的邏輯鏈反應,所以目前應該是安全的。對於用戶崩潰導致的邏輯風暴,最危險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用戶。所以你和蕭矜予感到了心臟疼痛,你的兩個孩子卻沒有。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覺醒邏輯鏈。”
蕭矜予皺起眉頭:“白院子臥軌死亡的那次邏輯風暴,我和一個無辜者就被卷進去了。”
宿九州:“是。用戶更危險,但隻針對於風暴爆發的那一瞬間,附近的每個用戶都會無差彆地被卷進邏輯鏈,短暫地感知一次該邏輯鏈的因果。而在此以後,所有靠近風暴中心的人,都有可能被已經失去理智的邏輯鏈卷襲其中。”
事不宜遲,插畫師是一個沒有攻擊能力的普通用戶,他留在家裡保護自己的孩子。
蕭矜予二人暫時將《魚缸裡的金魚》寄存在古洺畫舍,兩人前往風暴中心。
一個三級用戶崩潰導致的邏輯風暴,對民眾來說,等同於一場爆炸災難。
這一刻,整個中都市都進入高級警備狀態。
王饕的電話在三分鐘後,直接打到宿九州的手機上。電話裡,中都市清除小隊隊長言簡意賅,聲音裡帶著一絲沉重:“宿上校,你現在是在西山?”
“嗯,我和蕭矜予來找插畫師。“
插畫師就住在中都市的西山地區。
“根據邏輯研究所的汙染因子濃度檢測,紮心者的邏輯風暴中心……就在西山!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沒有進行“你要先聽哪個”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王饕直接道:“好消息是,西山地廣人稀,附近的常住居民大約三百多人。我們目前已經聯係到一百九十八人,確認了他們的安全,剩下的還在繼續聯係。
“壞消息是,剛才趙狠前往地下倉庫,百般乞求004後,從它口中得知——
“宿上校,紮心者還活著。”
男人的腳步倏地停住。
黑夜裡,蕭矜予回頭看向身旁的人。隻見黝黑沉寂的夜色中,宿九州漆黑的眸子裡閃著一抹冰冷的寒光,薄唇緊抿,他冷聲道:“確認,B01-紮心者還活著?”
王饕:“是,他還活著。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海都那邊明天早上也會來人,幫助我們解決本次的邏輯崩潰事件。”
電話掛斷,宿九州沒有吭聲。
但是四圍寂靜,他和王饕的對話全部傳入蕭矜予的耳中。
從地震開始後,蕭矜予就一直保持第四視角的開啟狀態。邏輯研究所通過儀器,檢測到紮心者的崩潰位置,而蕭矜予二人則在第四視角的帶領下,一直朝著邏輯因子最濃鬱的地方走去。
兩人極速走著,蕭矜予想了想,問道:“你們不希望紮心者活著。”
這是一個肯定句。
這很明顯。
在剛才的電話中,王饕將“紮心者存活”,視為一個壞消息。
宿九州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神色驟冷。
青年詢問的聲音配著清澈的山風傳入耳中,宿九州疾走的速度慢了一瞬。
蕭矜予問道:“紮心者是個罪犯,或者,他是被通緝的逃犯?”
“不是。”
“那是為什麼?”
宿九州轉首看他:“白院子的邏輯風暴,你覺得危險麼。”
三個月前的那場詭異經曆瞬間侵入大腦,記憶湧現。
他成功逃出了白院子空間,並由此覺醒邏輯鏈。但是那個戴著眼鏡的白領……
蕭矜予從記憶深處找到了他的名字。
趙知新。
趙知新,永遠死在了白院子的空間裡。
死無全屍。
青年一字一句道:“很危險。”
宿九州:“不,白院子的邏輯風暴並不危險。”
蕭矜予詫異地看他。
宿九州眯起眼睛:“用戶崩潰導致的邏輯風暴,一共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間歇性爆發的邏輯風暴。這種邏輯風暴都隻存在於小範圍,且不會長期持續性爆發。比如你經曆過的白院子邏輯風暴。白院子死亡數小時後,他崩潰的邏輯鏈才突然地爆發了一場風暴,並在那麼多乘坐地鐵的乘客裡,隻選到了你和趙知新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