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東升。
空曠寂靜的山穀被日光照亮後,清除小隊才終於看清這一路上布滿整座山區的廢墟殘跡。
紮心者邏輯崩潰導致的三級邏輯風暴,在第一時間便造成範圍性的爆炸反應,導致8位附近村民當場身亡。之後又將41人卷進其崩壞的邏輯鏈,致8人心臟重傷,19人輕傷。
清除小隊的成員們將所有幸存者轉移至安全區域後,又留下一批人處理滿是血跡和枯木的山穀。
一株高聳入雲的鬆木旁,強大健壯的肌肉壯漢站立巨石上,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王饕確定自己的手下正在努力收拾殘局,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回過頭,看向那位坐在鬆樹下,正在掩麵哭泣的少女。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禿嗚嗚嗚……
“其實我也沒有很禿吧,我也是有一點點,不億點點頭發的嘛……
“這麼說女孩子一點都不禮貌的好嘛嗚嗚嗚……”
王饕:“……其實你已經比三年前多了很多頭發了,夢想家,你真的也沒很禿,現在就還挺正常人的。”否則他也不會問,夢想家這幾年是用了什麼生發液。雖然他目前沒有禿頭的煩惱,但萬一呢是吧……
夢想家刷的抬頭,一雙圓圓的杏眼滿是熱淚。她眼神凶狠,可是豆大的眼珠嘩啦啦地從眼眶裡落下,彪悍的眼神和這梨花帶雨的模樣極其不符,似乎這眼淚並不受她控製。
夢想家:“就你說我禿!”
王饕:“....…”好的他團嘴。
紮心的話是不能再說了,王饕壓根不懂,自己明明在安慰少女,怎麼對方不僅沒開心,反而更加生氣了。王饕:“現在你感覺到心痛了嗎?”
夢想家是一位四級用戶,她進入紮心者的邏輯鏈後,進入下一階段的時間比普通人要漫長很多。也就是說,她更能“苟活”。
天色已亮,夢想家仍舊沒有表現出那種激烈的心痛感。
少女一邊哭,一邊摸了摸心口:“大概已經進入最終階段了……嗝。”
王饕輕輕頷首。他感受著空氣中暴動的邏輯因子,目光掃視漫山遍野的血跡慘狀,不知怎的,他的眼前忽然閃過一張陰鷙冷漠的臉。
三年前他作為官方的中間人,介紹紮心者和夢想家見麵,也短暫地見過紮心者一麵。
此時此刻,紮心者已經屍骨無存。不過有件事確實非常奇怪……
“他也不是中都人,為什麼邏輯即將崩潰的時候,非要跑來中都一趟?”
***
“沒事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趙狠正下達命令,處理傷者。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看到對方那張溫潤的臉龐時他還有些發愣,隨即還是先認出了對方身上的邏輯鏈波動。
趙狠問道:“插畫師?你怎麼來了。”
蔣維笑了笑:“我家就住在附近,你忘了?”
“哦對,你的那家畫舍就在西山這邊,還是我幫宿上校、蕭矜予聯係你,讓他們昨晚來這裡找你的呢。”
蔣維:“雖然我隻是個普通的三級用戶,排名也不高,但我感覺到這場邏輯風暴已經快過去了。我剛把孩子們都安頓好,哄睡了,所以現在才有時間來問問,清除小隊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趙狠撓了撓頭,他望向自家隊員,回頭道:“你如果能來幫忙就更好了。雖然我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但現在還在尋找傷員。畢竟還有一些失蹤者,暫時無法確定他們是身亡了,還是在山林的某個角落裡昏迷呢。不過你猜得沒錯,夢想家似乎已經快走完紮心者的邏輯鏈的。根據我們隊長的推測,最多再過一個小時,這場邏輯風暴就會徹底結束。”
“那我幫你們尋找傷員吧!”
“好啊。”趙狠嘿嘿一笑,“有你這個三級用戶幫忙可太好了。畢竟邏輯風暴還沒完全結束,也不能讓普通人進山找人。哎,還是人手不足啊,你說咱們中都市最近幾個月怎麼這麼多事……”
***
仿佛有一隻電鑽狠狠地刺穿大腦,心臟被一隻手狠狠攫住,用力地按壓。
蕭矜予嘩然從夢中驚醒,他渾身被汗水打濕,坐在床上大口喘氣。下一秒,他猛地收聲,警惕地觀察四周。清澈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間裡快速掃過,僅僅花了一秒他就適應了這偏暗的光線,接著看清了這間臥室。
這是一間簡潔到令人發指的臥室,很難讓人不懷疑房間的主人是不是有什麼強迫症。
黑白兩色是房間的主色調,窗簾將室外的光線遮擋得不漏一絲。他摸了摸身下柔軟的床墊。
-是一張兩米寬的雙人床。
兩隻枕頭。
不過很明顯一隻枕頭上有明顯的壓痕,顯然常年被主人使用。另一隻枕頭,也就是他所用的這一隻,十分乾淨平滑,應該從未被使用過。
房間外傳來一道平緩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
蕭矜予鼻子動了動,房間主人淡漠冰冷的氣息竄入鼻腔。那人剛出現在門口,逆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蕭矜予便喊出了他的名字:“是你家?宿九州。”
“啪嗒——”
男人開了燈,他挑眉反問:“猜的?”
蕭矜予:“……反正不是我家。”
青年一臉淡定,向來涼薄的臉上看不出太大表情。但蕭矜予並不知道,他的毛衣在睡夢中被扯開了半截,露出大半白皙的鎖骨。
視線落在對方裸露的皮膚上幾秒,宿九州收回視線,笑了:“嗯,我家。心臟還疼?”
察覺到對方短暫的注視,蕭矜予順勢看去,接著麵無表情地把衣領拉高。
“不疼了。新用戶現在情況如何?”
宿九州:“還沒醒。不過邏輯研究所研究了幾個進入他邏輯鏈的隊員,大致猜測出了他的邏輯鏈因果。首先是傷心,接著是心痛。對了,新用戶的ID是‘高頻怨種’。”
-第四視角不該知道新用戶的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