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夕陽下的薩摩帝國
樹林間偶爾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
灌木、樹枝隨後拂開,幾道身影衝了出來,與之前的騎士相差不多的裝備,皮甲、內襯皮毛的皮盔,其中一人攙扶著受傷的身影在前奔走,另外兩人,一人持刀守衛,剩下最後一人奔行幾步,陡然轉身,挽弓朝後麵就是一箭射出。
箭矢唰的射出,穿透搖晃的樹枝,飛進林子深處。
在林子裡,陡然響起‘噹’的一聲,那是箭頭與金屬相撞發出的聲響。
下一刻。
三道徒步的身影,穿著覆蓋胸服的連身皮甲,手握雙劍,臉上有著半截金屬的麵甲,露在外麵的棕黃濃眉下,藍色的雙眸透著殺意。
昏暗的林間,敏銳的捕捉到逃遁的幾人,這三人雙手持劍,身形在林間暴漲,飛快奔行過去,接近的一瞬間,手中雙劍齊齊斬出。
斷後的兩個蒙古斥候,一人挽弓再射,另一人揮舞彎刀,發出‘呼嗬’的野蠻嘶吼,奮然迎上。
接連呯呯幾聲。
射出的羽箭在半空斬斷,揮舞的彎刀與對方雙劍磕碰,濺出火星的刹那,第三個追殺者逼近,他身形敏捷,手中雙劍在格擋的蒙古斥候手臂、肩頸、腰肋唰唰斬出。
還有一支箭正插在他頸項上,鮮血‘咕咕’的往外湧出來。
他並不擔心對方的騎兵如何,他的使命就是帶著東方密探的屍體回去,可眼下出現的局麵,讓他不敢大意。
微弱的光芒裡。
昏黑的林間,那追殺者借著樹乾,腳下一蹬,衝向半空,雙劍鋒左右橫揮,猶如割裂的黑夜的鐮刀,朝著騎馬衝來的蒙古斥候掃出一扇半圓的劍光。
正是之前聽到鳥鳴的五個蒙古斥候,為首的牌頭叫吉布哈,是蒙古萬戶長速不台賜予他的新名字。
‘砰!’
那追殺者眸子縮緊,手中的雙劍都差點抓握不住,視野裡,那是一支正在行進的騎兵,正從崎嶇的山嶺下來,然後,經過平緩的地勢,朝西麵蜿蜒推進,躍過這片大山。
跑了一陣,他陡然停下,似乎聽到了什麼非同尋常的聲音,他順著聲音,爬上在山嶺,遠遠的,山嶺下方,是行進驚起的塵埃。
十六歲時,單槍匹馬,憑借十支箭,將一夥馬賊全滅,然而草原經曆數次波折,他都並未抓到躋身高位的機會。
刀鋒擦過空氣,躍馬衝向那名追殺者時,第三個追殺之人,從側麵襲來!
“就在前麵!”在他前方騎馬穿行的麾下忽然開口,拔出彎刀:“我看到他們身影,有人追殺!”
兩支羽箭穿過林間的黑暗,追擊的三道人影,反應極快,為首那人揮劍斬向飛來的箭矢,響起‘噹’的第一聲時,旁邊的副手卻陡然倒下。
落地的一瞬,他另一個麾下,卻被對方另外兩騎放冷箭,從半空射下來。
唏律律!
戰馬人立而起,那名蒙古斥候,及時拉住戰馬,劍光掃來,他前方的樹枝刷的有一大片斷裂。
然後,弦驚。
剩下挽弓的蒙古斥候,轉身就跑,很快就被追上,一劍從後背貫穿身體。
為首的追殺者持劍急衝,跨步,唰的一下躍起,雙劍照著斥候的腦袋,和戰馬的頭顱分彆斬出。
現如今他已七十三的高齡,但身材仍舊高大。
這裡是速不台的蒙古軍大營。
借著雨後明媚的陽光。
這是他唯一的念頭了。
他曾是鐵佛麾下的小頭人,在軍中並不出眾,但一手箭術精湛無比,幼年時放牧遇到一個從齊國來的高人,傳授他這身射箭的本事。
在這一瞬間,寒芒在林間裡暴漲,破空疾響瞬間化作零距離,
為首的追殺者急忙收刀,兩手持劍猛地一架,便是‘呯’的一聲,箭頭抵在他交叉的雙劍上,彈跳起驚人的火花。
這位老將在將星璀璨的蒙古大帳裡,依舊是耀眼的存在,東至金國,西至多瑙河,都有他的足跡。
下方山勢平緩的地帶的景象,逐漸收入眼底。
天峰嶺東麵的山腳下,矗立著一頂頂蒙古包。
三名追殺者仿佛存在天然的默契,沒有話語、眼神的交流,直接追向前方僅剩的兩人。
越過交錯的大樹六丈之外,昏黑遮掩下的視線之中,兩道互相攙扶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奔行,陡然被腳下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兩人齊齊滾在落葉裡。
他是無生軍裡有名的劍士,隻比那些冠軍劍士差了一些,早在幾日前,奉命追殺薩摩國內出現的東方密探,可惜讓對方逃到了邊界,來時,聽說這裡有東方騎兵的斥候。
現在更是從一個小頭人,變成了一個十人隊的牌頭。
這是天峰嶺以西最近幾日常見的廝殺,蒙古的斥候翻過山嶺,打探情報,勘察地形的同時,還有另一個任務,掩護那邊的繡衣司密探,夏國斥候撤走。
看到對方五騎完好,配合有度。
……
“先殺了他們!”吉布哈再次取箭扣上弓弦,一名麾下斥候縱馬飛奔上去,越過地上要救的兩人,這名斥候持著的彎刀,在馬背上弓起了身子,這是一種常見的騎兵接敵姿態。
可大勢所趨,鐵佛死了,他隻能依附那位叫速不台的萬戶長,跟隨對方這段時間,見識到對方統禦部眾、指揮騎兵的能力後,與其他人一樣,心裡的不滿漸漸平息。
‘立即報告回去……’
跟在後麵的獵殺者也正以極快的速度衝來,這邊,吉布哈反手翻出獵弓,急速扣上兩支羽箭,弓弦扣緊。
從那邊的山林傳來的消息,已經過來,送到了速不台的帳篷裡,他聽完了的親衛的講述,在毛墊上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特殊的鳥鳴聲響徹林間的一刻,距離這片林子不遠,數名騎兵正循著鳥鳴聲朝這邊趕來。
握著彎刀的手臂拖著血線掀上半空,斷去右臂的蒙古斥候,身軀被連斬數劍,劈的向後飛出,砸在就近一顆大樹上。
這名追殺者半空落地後,持著雙劍警惕的向後退去,沒入林子裡一處樹下的陰影,提著兵器轉身就跑,速度快的驚人,眨眼就消失在灌木後麵。
蒼老的麵容密布戰場帶來的傷痕,不苟言笑的表情,哪怕不說話,就那麼坐在那裡,都沒人敢小覦。
摘下外翻皮毛的鐵盔,他從毛墊起身,走到帳口。
“西方的軍隊,反應讓人失望,斥候戰已打了兩日,居然還沒有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