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試探
薩摩高原北方的天空陰雲密布。
連接天地的雨線落在帳篷彈起水花，又濺在泥土，隨著過往的士兵踩下，泥濘的地麵印著一隻隻交疊的鞋印。
從南麵撒提拉，一路北上的軍隊，因為地麵泥濘，運送糧秣的轅車行進變得緩慢。
青州軍，以及越州、生奴輔軍為主的西征軍主力，暫時在薩摩北方城邦聯盟西南麵駐紮休整。
躲在帳篷內的華夏士卒看著不斷進出轅門的斥候、令騎，知道此時距離那個什麼普魯特帝國的軍隊已經不遠了。
不少人已經開始打磨刀鋒，整理甲胄。
天子麾下這幾支兵馬，都是府兵製，兵器、甲胄屬於他們自己的財物，也是他們為後代搏良田宅院的器具。
所以顯得極為珍惜。
“這次大夥招子放亮點，項王還有幾位將軍，可都教了不少活命的技巧，彆蠻人的頭沒撈到，自個兒的腦袋被對方拿了去。”
“用的著你說！”
李天罡早早等候，隨著車輦沉了沉，蘇辰走上來時，他將準備好的香燭遞了上去。
因為他現在已經有第四個孩子了。
嗡嗡的嘈雜蔓延過這片密集的帳篷區域，遠方矗立最大的一頂帳篷，蘇辰處理今日的軍務，又與馬超、呂布、項羽等人商討了之後的戰術。
“對方兵馬如何？”
“這雨快些停下才好。”老兵崔源舔了舔嘴皮老實巴交的臉龐，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蘇辰交疊，恭恭敬敬的朝供桌上的一尊尊靈位，行了一個揖禮。
回答的是叫崔源的老兵，他曾是北方燕國人，那年大旱，家裡人死的隻剩他一個人，靠著定安城的接濟，才活到旱情過去。
從帳內出來，擺手拒絕武騎常侍吳子勳的撐傘，就那麼淋著雨，繞到帥帳後方的空地。
片刻，焚香嫋嫋，插在了香爐當中。
讓人看了笑話，他也順帶著丟臉。
“說說其他的，比如西方蠻人的兵馬是怎樣的，咱們這批人大多都是開國皇帝，幫長生出出主意！”
將來要是戰死了，撫須的錢就留給女人和還未出世的孩子過活。
他也沒趕上，渾渾噩噩的在燕京城外廝混了一些日子，最後在聽說要組建青州軍，崔源這才一狠心，投入了行伍當中。
“還是人間的氣息，讓人留戀。”朱棣站在車輦上，雙手叉腰來回扭動幾下，回頭說道：“長生，咱們可是打到哪兒了？可有朕當年打的遠？”
“這麼說快要跟西方蠻夷的主力交手了？”趙匡義頗為興奮的搓了搓手。
他身子骨高大，第一次就被選上了，後來跟隨那打敗魏國的夏侯淵，再次南下，前往漳州駐紮。
一頂頂帳篷裡，是士兵們說笑、磨刀的聲音。
眾人頓時笑起來，武則天也掩嘴輕笑兩聲，顯然對後世宋朝這位趙匡義，她已經略有所聞。
他是惜命的人，還是侯府三公子的當今天子招兵買馬北伐昏君，他沒有跟著去，而是回到老家，看著空蕩蕩的破爛房子，和屋後的兩座土墳，才決定離開家鄉，去燕京闖一闖。
這可是史上最強參謀團。
蘇辰向李世民、朱元璋、漢武帝劉徹等等一批帝王拱手，眾人聽到他這般回答，紛紛好奇的圍上來。
趙匡胤和曹操幾乎同時問出了他們最為關心的事。
西征以來，蘇辰除了坐車，與諸位皇帝說過話外，平時基本都在處理軍中事務，眼下懶得有些清閒，便過來看看。
好在他活著從魏國回來，看著從屋裡抱著繈褓出來的女人，他摟著母子許久。
不久，陛下要南征魏國，回軍營之前，妻子已經有了身孕。
除了開國皇帝，打遍天下外，鮮有人離開過國都，哪怕武功赫赫的漢武帝劉徹，走過的地方也僅限長安一帶，異域他國，還是從所未聞的西方世界，他們心裡終究是好奇的。
當中隻有趙大臉色不好看，畢竟是他弟弟，哪怕經曆浮光燭影這件事，終究是自家兄弟。
他將自己那兩年攢下的錢財全部都交給了女人，畢竟打仗說不準就回不來了，還在家眷撫恤上，寫了女人的名字，和女人家裡的住址。
李世民永遠像一個老大哥，為蘇辰說上兩句，話語剛落下，就見供桌上的靈位飄出一道道青煙，許久不曾出來的皇帝們，一個個伸展腰身，使勁的聞著雨中的空氣。
那邊，一輛金色鉚釘、楊木打造的祖柩車，拉車的九匹顏色各異的戰馬，聚集在草棚下麵，咀嚼著草料。
“已經在西方世道的中亞，但距離極西之地，尚有一段路程。”
蘇辰沒有坐去虎皮大椅，畢竟一群皇帝都站著，他可沒理由自個兒坐下。
眼下，蘇辰說的這些，眾華夏帝王多少知道一些，但並不全麵，此時知道，軍隊已經開拔，殺到薩摩人的北方城邦，多少激動不已。
這一次殺到西方他卯足了勁兒，想要多殺幾個蠻夷，拿到更多的田地。
“你我都是殺出來的皇帝，軍中事務有多忙，還不清楚？”
結果就被人群裡的楊堅輕蔑的回了一句：“這麼興奮，想讓長生用你那車神秘術？”
“目前尚未與對方主力交過手。”
之後，魏國沒有了，當今天子發給了他們良田和修繕好的房屋，從漳州搬到了富庶的中原。
“長生真是越來越忙，幾步路都懶得來看我們了。”朱元璋第一個出來，語氣頗有些酸酸的。
那時，正值一個叫夏侯淵的將軍率西涼軍南下，反擊魏國入侵汾州。
然而，他不曾想過，自己還會再次成家，女人是一個寡婦，死了男人，長得不算好看，但勤快、老實，什麼都肯乾，在漳州那幾個月，是他最幸福、快樂的時間。
不過蘇辰不敢大意，拱手向諸位皇帝道謝一番，“諸位陛下，西涼軍那邊應該快發起試探了，具體如何，還是要等董卓將情報傳回來。”
說著，蘇辰也將心裡的顧慮說給眾人聽。
“我們雖叫對方西方蠻夷，可對方或許就是國師張角口中所說的天命之人，他背後說不得也有與諸位一樣的西方皇帝。”
“與你一樣？”曹操眯起眼睛。
“遇上強敵，打敗他們，才是一位英雄該做的。”成吉思汗忽然從靈位裡出來，越過眾人來到蘇辰麵前。
“我已經將草原上英勇的將軍交托給你了，用蒙古的鐵蹄，踩死他們！”
“能與西方世道的名臣名將交鋒，嗬嗬，倒是不錯的一件事。”
李世民撫過下頷短須，頗有些感慨：“要是朕有肉身，當多好。”
“長生不用焦慮，不是還有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