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的紙屑猶如蝴蝶紛飛灑落池塘,浸著水漸漸濕的通透。
涼亭外的蘇辰,疑惑的看著蘇從芳,不僅是他,就連蘇雍也迷惑,不過隨即反應過來,那信中內容恐怕有不適合他們看的,尤其是蘇辰,若是蘇辰還是以前樣子,估摸父親也不會這般做法。
信中定是寫了幕後之人,而父親不敢得罪。
蘇雍欲言又止,可他性格又無法直接問出來,倒是蘇辰走進亭裡,不客氣的坐到母親身邊,拿起一個瓜果啃了起來。
“爹,那封信是不是有什麼我見不得的東西?”
“不方便你看。”蘇從芳被這麼一問,反而冷著臉,目光微微偏去亭外,“刺客的事,往後你們兄弟倆都不要追查,蘇雍你可聽到為父說的了?”
蘇雍看了一眼蘇辰,猶豫了一下,拱手回了一聲:“是。”
“都走吧。”
蘇雍又道了一聲:“是。”他走出亭外,發現蘇辰還坐在那裡,剛要開口喚他,那邊,蘇辰目光直直的盯著蘇從芳。
“爹,你知道這批刺客,蘇府有多少人死了?定安軍傷了多少士卒?多少官員上了他們名冊,背叛我們?”
“為父說了,你們不要……”
“你說不管,就不管了!!”蘇辰嘭的一聲拍向麵前的石桌,盤中瓜果、糕點齊齊彈跳起來,放在蘇從芳麵前的酸梅湯也都震的蕩漾。
湯水四濺,一滴滴沿著桌邊落下。
廳裡的老婦人,亭外的蘇雍、丫鬟春梅都被蘇辰氣勢給震懾到了,一時間都不敢吭聲。
“你!”
蘇從芳指著麵前的小兒子,臉一下漲的通紅,老妻連忙上前攙扶,不停的撫著他後背順氣,回頭朝蘇辰叫道:“你想氣死你爹不成,他傷還沒好,彆拿這些事來讓你爹煩悶,趕緊走!”
蘇辰牙關緊咬,深呼了一口氣,看著桌上灑落的湯水,他語氣緩和下來。
“我也不想這麼大聲頂撞父親,隻是這段時日,付出那麼多精力,死了那麼多人,二哥的手也沒了,這口氣,我如何咽得下!”
“咽不下,也要咽下去,為父說不查就不準再查,定安軍那邊為父會擇日派一員將領接任,你不得插手軍務,你好好做你的紈絝,留戀青樓,飛鷹走犬,為父都不再說你!”
“好……”
蘇辰閉了閉眼,“那孩兒就繼續做往日的紈絝,但是有一事我要問。”
“你說。”蘇從芳見小兒子答應下來,心裡輕鬆了許多。
“家中可有一副《將軍夜宴圖》?”
蘇從芳、蘇雍愣了一下,前者皺起眉頭:“你從哪裡聽來的?”
“爹隻說有沒有吧。”
“沒有。”蘇從芳回答的也乾脆利落,不過他語氣頓了頓,“但是聽我的父親,和祖父曾說起過,那時候,為父還小,聽他們說咱們家祖上驃騎大將軍功高蓋主受皇帝猜忌,索性宴請當時皇帝麾下各軍主將,告知在場所有將領,他將卸甲歸鄉,當一個安逸侯爺,並讓一名畫師,將當時的場麵畫下,交給皇帝當做承諾。”
他沉吟片刻,繼續道:“所以就算這世上真有這幅畫,也該在皇宮裡,而非我家。對了,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