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心驚肉跳!
蘇辰坐在馬背上,目光穿過風雪交織的夜色,心裡的那股不安越發放大起來。
這種感覺……
難道是大哥出事了?
“長生。”
一側,董卓以為蘇辰偏頭是不忍這些俘虜被殺,狠狠咬了一口羊肉,使勁咀嚼在口中咀嚼:“董某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練出一幫虎狼之徒,遇血而興奮,遇令而不退怯,方才是精兵!”
燕山馬場有千人看護,其中兵卒五百,其餘俱是牧馬放牛羊,但也隨身攜帶兵器,八百西涼兵翻山越嶺,長途奔襲,靠的就是這場風雪和夜色為掩護,平日殘酷訓練下,忍受半夜最冷的時候對陷入睡夢裡的馬場士兵發起襲擊,殺破看護的兵卒,這才轉頭清理牧人。
“這些俘虜,是不能留的,他們見過我們,往後被朝廷盤問起來,相貌、口音、穿著對我們都極為不利。”
董卓還在說著,旁邊的蘇辰偏頭回來,促馬越過董卓,目光冰冷:“所有人聽令,殺完俘虜,宰殺牛羊,剔肉裝袋,牽走這裡合格的戰馬!”
原本打算將牛羊牽走,然後再將所有馬匹都帶回去,但眼下蘇辰感覺到可能出事了,不想耽擱下去。
回應這道命令的是西涼兵手中加快了速度,第二批二十名俘虜被推了上來,一眾俘虜的哭求,也有俘虜跪在地上掙紮謾罵:“這裡是陛下的馬場,燕山鐵騎早晚一日踏平你們!”
謾罵聲裡,這批俘虜被砍下了腦袋,堆積成一座座小堆。
不久,牧場明年上供的馬匹被牽了出來,足有五百多匹,挑選出五百人上馬,屋內二十多個女眷也西涼兵哄鬨著拖上馬背橫在身前。
眾人並不是很會騎馬,再帶上二十多個婦人,速度要慢上些許,出了牧場仍按來時的路返回。
“可是出了什麼事?”董卓促馬追上蘇辰。
“心裡越發不安,感覺有大事要發生,我們先回定安城。”
蘇辰不可能說自己預感大哥出了事,隻能這般找了一個模糊的借口,便與董卓跟隨前方的騎兵,後麵徒步行走的兩百多人帶著傷員,和一些牛羊肉,相對慢上許多。
“長生索性先領騎馬的兵卒回定安城,步行便隨我在後。”
風雪交加,又是夜晚,徒步長途行軍,還帶大批物資和傷員,體力消耗巨大,確實不適合長時間趕路。
蘇辰想了想,便接受董卓這個提議,當即縱馬追上前方騎兵。
“加快速度,我們先行離開。”
燕山牧場位於容州西北麵與草原接壤,往東距離雲瑱郡尚有兩百多裡路程,往南到達定安城就更遠了,幾乎所需五日的路程。
而此時的夜色裡,都城燕京兵馬調動頻繁,皇宮之中一片燈火通明,時間已至四更天,皇帝還在書房沒有睡下的意思。
他看著兩個宦官展開的《將軍夜宴圖》裡麵每一個人物麵孔、衣甲都仔細端詳,大抵想要從裡麵看出什麼東西來。
外麵,有宦官的聲音響起:“陛下,蕭太師回來了。”
“讓他進來。”
北宮野直起身,略揮了下手,兩個宦官識趣的將畫卷起來,放入套筒內,帶到了後堂。這邊,門扇打開,一身玄色袍服的老人進來,朝上方書桌後的皇帝拱起手。
“臣,蕭文弼拜見陛下。”
“人呢?”
“回陛下,人……人死了。臣趕到時,已被眾人劈砍了數刀,他自己也舉起匕首自刎。”蕭文弼歎了口氣,微微側身,房門之外,順著石階下去,一輛轅車停在外麵,一具身穿白色錦袍的身軀躺在茅草上,衣袍被鮮血浸得通紅,頸脖劃開露出裡麵割斷的血管、喉管,臉上還有三道深可見骨的刀口,胸、腹、腿部也都有明顯被長槍戳開的窟窿。
皇帝站在書房門口,沉默的看了好一會兒,舉步走下石階,來到車鬥旁,看著上麵的屍體,隱約還是能看出是那位定安侯世子的容貌輪廓。
忽然,北宮野將屍體的手掌抬起,摩挲了一下掌心和虎口,這才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到簷下。
“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