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是大軍壓境。
“窩囊氣,我也受夠了。你要是能打贏,朝廷大軍,老子就跟你一起造反!”
他這樣想著。
……
房府。
房家再次聚在了一起,聽著管家從外麵帶回來的消息,一大家子數十口人變得鴉雀無聲,有人問道:“可打聽確切了?”
“打聽確切了,官府都張榜,讓大夥儘量不要去定安城呢。”
那管事站在廳堂中間,雙手比劃的說道:“現在到處都傳遍了,懷州、岺州六萬兵馬一個晚上就被打的潰不成軍,死傷兩三萬,俘虜更是一串串的被捆著帶回定安城,還有岺州刺史楊俊都被活捉。”
房文燁微微張著嘴,聽著這些消息仿若天方夜譚,定安城他去過,兵馬極少,糧秣因為旱情接濟災民的緣故,根本沒有多少,如何維持一支軍隊與六萬兵馬廝殺?還是一夜之間殺敗。
“都不要擔心,朝廷軍隊應該很快就會來……而且,這一切跟我房家無關,聽懂了嗎?雪君與蘇家的三公子聯姻的事,你們半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廳堂話語徐徐,外麵也有聽牆根的丫鬟,帶著消息跑向後院,隔著封閉的門窗朝裡說道:“小姐,蘇公子大勝!”
砰!
原本掛上銅鎖的門扇直接被一腳,連門帶框一起蹬飛到院裡,房雪君從屋裡衝了出來,抓住丫鬟的瘦弱的肩頭,使勁搖晃兩下。
“真的?”
丫鬟感覺腦子像蛋黃一樣都快被搖散了,她連忙叫道:“是真的,剛剛奴婢聽到大人們在說。”
“這麼厲害……”
房雪君收回手,負到身後,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色一振,望著天上的日頭笑的出酒窩,“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
……
兩州戰敗的消息一刻未停的穿過雲瑱郡,驛站的快馬披星戴月連夜狂奔,再跑死一匹馬後,終於將這條消息帶進皇城。
春雷在皇城上方炸開,看到消息的皇帝“啊!”的一聲推倒了能推倒的一切,甚至還將書案都一起掀翻。
轟--嘩--
閃電劃過陰沉的天際,淅淅瀝瀝的春雨落在了繁華的城中。
一輛馬車帶著水汽穿過一條條街道進入皇城,太師蕭文弼聽到皇帝大發雷霆,一早便趕來皇宮。
進到宮裡,詢問了附近過去的宦官,得知天子今日不上朝,正在文華殿批閱奏折,便匆匆趕了過去。
外麵到處都是侍衛,還有一批等到召見的文武,許多宦官拿著公文進進出出,老人拉過一個眼熟的宦官,詢問昨晚怎麼回事。
對方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兩州兵馬戰敗,刺史楊俊被俘,昨晚陛下把寢宮打砸了一通。”
蕭文弼心中一驚,然後瞪大眼睛,低聲道:“造反的蘇家?”
“可不是嘛,六萬人,定安軍一夜之間就把他們全打沒了。”
“一夜之間……”蕭文弼驚駭的說不出後麵的話,看著離開的小宦官,他有種荒唐的感覺。
愕然,然後沉默,老人隨即邁開腳步,走向大殿,讓宦官進去通報,不久,出來的宦官讓他進去,一同進去的還有幾位將領。
跨進門檻,裡麵已經有一批文武站在殿內了,皇帝北宮野將一些奏折丟進筐裡讓宦官帶走,隨後起身說話。
“……一幫老臣,一州大吏,往日自詡如何了得,反過來被打的損兵折將,簡直丟人!”
“……一郡數縣,能有多少兵馬,能有多少精銳?你看看遞上來的消息,不足兩萬地方之兵,就如此猖狂,你們不感到害臊?!”
上方怒罵下來的話語,沒人敢接著,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任由天子訓斥,唯有大將軍賀近臣性子倔強,他已是五十有五,豈能咽下這口氣,上前拱手:“陛下放心,京中兵馬已經整訓完畢,臣即刻點兵撥將,親自帶兵殺向容州,將蘇家父子頭顱獻給陛下!”
“下去準備,朕許你十萬精銳!”
北宮野手指點了點桌麵,“敗了,擺在朕麵前的,便是你的頭顱!”
又交代了幾句,處理完軍務,皇帝揮退了眾人,一直待在旁邊的蕭文弼才有機會過來拜見。
“這裡沒有外人,師父不用行禮……朕……”
北宮野揉了揉鼻梁,按了按手,讓老人垂下手,他坐回到龍案後麵,“朕知道師父過來要說什麼,問什麼,但今日朕已經疲了。”
老人欲要開口,接著就被北宮野打斷:“朕已昭告天下,容州定安蘇家,滿門反賊,人人得而誅之,大軍過幾日便開拔,朕必須要拿下定安城,否則……”
“否則削藩之事,恐怕無力推行,各州侯爵難免生出他心來。”
蕭文弼看著精心培養的天子,眸底是有著複雜的情緒。
下午,昭告天下的公文送達各州。
蘇家殺官造反的消息在張榜之後,各州都轟動起來,也坐實之前傳聞裡二州兵馬被殺敗的事。
各州有近有遠,多是道聽途說,如今張榜告示,對許多人來講都是震撼的消息,無疑是在太平數十年的燕國可謂掀起巨大的波瀾。
那些從燕京回來的各州世子,也在路上,或家中聽聞,驚愕的說不出來,家中的父輩更是沉默不語。
整個燕國暗流洶湧,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盯在朝廷這支討逆的十萬軍隊。
元月末。
燕京兵馬湧動,朝容州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