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裂地!
淩驍手持鐵槍感受到這樣騎兵的真實衝撞前的感覺,他緊咬的牙關鬆開,張大嘴歇斯底裡的叫出聲:“殺!”
然後,形成撞擊。
轟——
兩邊高速衝鋒的騎兵撞上了彼此,戰馬與戰馬轟轟轟的撞在一片,皮肉筋骨、甲胄之間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不斷的有戰馬悲鳴撲倒,背上的人影被各自刺來的長矛刺入身體推飛出去,慘叫著撲向天空隨後落下。
一時間,衝撞一起的騎兵群落摻雜糾纏一起,落馬的騎兵在馬蹄下化為肉糜,殘肢卷在狂奔的馬蹄間。
鉤鐮刀起舞,斬開刺來的長矛,刀身壓在一名燕山鐵騎肩頭,張遼隨手一拉,血光唰的掀了起來。
周圍呯呯……的金鐵交擊響成一片,對衝的騎兵中,有的長槍穿著屍體還在馬背上狂奔一截方才掉下來。有的在碰撞的一瞬,雙方都錯開彼此的兵器,從馬背上將人撲下來,在瘋狂邁動的馬蹄間抱做一團,廝打啃咬。或在馬背上射出一箭縱馬遊走。
衝撞漸漸停下,糾纏的混戰裡將領與將領碰上。
呯——
鐵槍自馬背上刺出,然後,被鉤鐮刀擋下,淩驍猛地發力,將鐵槍往下一壓,他嘶吼:“反賊!”
“朝廷無道,興兵伐之!”
張遼麵無表情,一抬鉤鐮刀,將對方連帶戰馬都推的向後晃了晃,淩驍雙臂頓感有些發麻,他心裡驚駭,陡然想起大將軍叮囑,不得與對方將領廝殺,當即一轉馬頭奔向戰團,身邊親衛也跟著發出吹響號角。
嗚!
原野上奔走廝殺的燕山鐵騎直接棄了各自對手,有序的朝自家將領彙集,迅速從這邊撤退。
“清點傷亡,救治同袍。”
張遼抬手讓定安騎兵停止追擊,他知道雙方騎兵還有一些差距。
周圍騎兵聞言,有人戒備,有人下馬,搜尋還活著的同袍,對還未死的敵人補上一刀,順便搜刮錢財甲胄。
之後留下一點人照顧傷員,張遼帶上八百餘騎,縱馬飛奔趕往本陣。
延伸而去的方向,斥候戰越來越頻繁,一對一,一對多,不時在山林、原野上發生,過於激烈則引來兩邊小股部隊廝殺。
一撥撥廝殺的消息不停在雙方陣線間傳遞,明眼人都能看出定安城的反賊是要硬碰硬。
跟之前賀近臣與諸將商議的大有不同。
四萬多人對抗十萬大軍,簡直是在挑釁,沒人能容忍。
“……兵力不足五萬人,卻來勢洶洶,小心有詐,以用兵之法,想要以少勝多,他們隻能斬將逆轉戰局!”
軍隊浩浩蕩蕩前行,涉穀軍大將陳放說出自己的推測。
大將軍賀近臣眯起眼睛,手指一下一下點在劍柄。
“不足五萬就敢對陣朝廷十萬精銳,有如此膽氣,那我就放心了!”
定安城方向,地平線上一條黑線自天地儘頭蔓延而來,數萬兵馬安營紮寨,在做最後的準備。
蘇辰一身甲胄騎著戰馬,與祭酒郭嘉望向北麵,典韋手握雙戟站在一側警戒,說了接下來一些布置後,他回過頭看向後方忙著下寨的士兵。
董卓帶著張佑、徐慶虎等降將說著明日的戰場。
樂進巡邏營中,檢查士卒衣甲兵器。
“這是一場硬仗了,沒有任何退路。”蘇辰呼出一口氣,抬起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嘉已死過一次。”郭嘉笑了笑。
典韋咧嘴笑起來:“說的誰沒死過一般。”
蘇辰無語看了他倆一眼,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不過他心裡,想著另一支繞行遠方的隊伍,不知走到哪兒了,但很快又將思緒拉回來,摸著袖裡的幾塊令牌。
這裡才是真正的戰場。
翌日天還沒亮,位於長川縣外的原野率先響起的是一陣接著一陣的戰鼓。
南麵方向,休整一夜的軍隊隨著鼓點的敲擊列陣緩緩而出。數萬兵馬呈一個個方陣,在廣袤的大地延伸展開。
蘇辰騎戰馬狂奔而出,來到中軍大旗下,“鏘”的一聲,拔出佩刀舉了起來。
他望著對麵天與地相連的儘頭,海潮般的黑線正席卷而來。
“廝殺時刻到了!”蘇辰策馬跑過一個個方陣,無數視線裡,他聲音嘶吼:“準備迎敵——”
旌旗獵獵,殺氣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