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傳來悠長的鷹唳。
遠方的真實情況,是看不太清楚的,然而一道接著一道的喊話聲,讓這支地方軍隊裡不少人猶豫的晃動身形,變得心煩意亂。
心氣鬆懈的一刻,鋒線終於被撼動起來,不知為何越殺越勇的黃巾信徒,忽然擠開了陣線,上百名身形壯碩的黃巾力士提著鋼刀、大盾直接衝入人群裡瘋狂亂砍。
刹那間,原本低沉的士氣直接崩潰,紛紛轉身就跑,撞在後方的同袍身上,擠在一起,瞬間就被人砍死。
費種回過神來,趕緊讓督戰隊上去,他也在喊讓士兵們回去廝殺,然而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大,根本堵不住了,有兵卒的在抵抗,有的乾脆逃跑,人擠人根本逃不了,索性直接棄了兵器雙手抱頭跪在地上。
而鋒線後方的容州士兵見狀也大多不敢上前,有人逃跑,被執行了軍法,可越來越多從鋒線逃回來的潰兵直接將他們劈翻,然後朝四麵八方潰散。
“不許退,轉身回去殺啊!”費種氣得在馬背喝罵,拔刀朝從旁邊跑過去的士兵劈砍,連殺兩人後,潰兵猶如潮水般席卷過來,他“啊!”的一聲怒吼,策馬跟著奔逃起來。
潮水不斷前推,在原野上逐漸擴大。
郭嘉縱馬來回奔跑,興奮的揮舞漢劍:“殺!全軍掩殺上去!”
不遠的蘇辰明白郭嘉的意思,這是製造更大的混亂,打破雙方兵力數量的差距,一旦混亂起來,各方都是亂兵,吃虧最大的就是人數多的一方。
他拔出刀,將刀鞘丟了,目光冰冷掃過周圍步卒,片刻後,他舉起長刀,發出命令:“進攻,直衝中軍——”
嗚!!
衝鋒的號角聲響徹,張佑拖著長矛,左臂全是鮮血,他在軍中坐著,大口大口的喘氣,緊縮的防禦陣線,在燕山鐵騎下眼看就快崩潰,此時號角傳來,不僅他驚訝的起身,就連外圍徘徊尋找突破的燕山鐵騎紛紛望向已經發起衝鋒的定安軍中陣,嚇得他們急忙放棄了這邊,往回救援。
“殺!”
“彆讓他們趕回去!”
張佑一隻手已不能動彈,還是奮力翻身上馬,四周僅剩三千餘人的軍陣化作三人一隊撲向就近的騎兵。
此時潰敗的容州兵馬,半數從兩側逃出戰場,但仍有大量的潰兵被黃巾信徒攜裹,朝最中間的鋒線殺過去。
還在與定安軍交戰的生奴軍、涉穀軍被前方巨大的混亂,以及各種嘶喊帶起了慌亂,整個陣列都在不斷後縮,隨後雪崩一般的人海從前方衝擊過來。
他們看到的是成千上萬的容州潰兵、定安軍、黃巾兵衝上鋒線。
這邊也有定安軍遭殃,被波及著一起衝向生奴軍的鋒線,鏖戰中的董卓被忽如其來的潰兵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指揮前方鋒線的士兵往左右挪動。
奔行逃亡的潰兵夾雜鋒線中與前方的人拚殺,也有的反身殺回去,或跪地投降,隨後又被驅趕回去,延綿衝擊生奴軍的交戰線。
“衝殺中軍大旗——”
董卓歇斯底裡的聲音貫穿了一切。周圍無數士兵蹬著地麵,刀兵碰撞的聲音中,幾乎都在同時大喊:“殺啊!!”
“殺——”
抵擋生奴軍的樂進將手中盾牌掀開,喊出聲音的刹那,重重疊疊的定安軍也在發出嘶吼,長矛兵衝出盾牌的掩護,鐵槍、長矛、刀鋒瘋狂的在鋒線碰撞,嘶叫中,有人倒下,後方的同伴撿起長矛,及時頂回去。樂進揮刀從盾牌間隙中將一人捅死,蹬翻前麵的盾牌,呐喊:“爾等主帥已死!”
周圍無數士兵不斷前湧,混雜亂兵之中,嘶聲呐喊:“賀近臣已被斬首!”
延綿的鋒線都在搖晃了。
頃刻,更大的海潮衝刷而來,蘇辰領著一萬定安軍沒有任何陣型,與典韋、郭嘉湧上戰場鋒線,隨之而來的,還有追殺在後的燕山鐵騎,騎兵四周還有追逐撲殺張佑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