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這時,房雪君的聲音從簷下傳來,女子的腳步聲飛快,火急火燎的衝到這邊,腳底踩著地麵都平滑了幾步,見到回頭看來的蘇辰,她連忙站定,整理了一下跑得有些散亂的發絲。
蘇辰朝她笑笑,重新回過頭來,也朝對麵臉色難看的老人笑了笑。
“晚上的時候,我希望能看到房家的糧車,提供三日可食即可,車來我打欠條,如果看不到,我親自過來取,誰敢阻攔,我殺誰。”
“你……”老人咬緊牙關,狠狠盯著對方。
房雪君繞開像一堵牆的巨漢,走到蘇辰身旁,眨了眨眼睛:“軍中缺糧,怎麼不派人直接尋我?房家有的是,他們不給,我給,我在城外有兩處莊子,七個糧倉,等會兒我讓那邊裝車送到長川縣。”
看著麵前的女子,蘇辰是打心眼裡的感激,現在想想,粗枝大葉也挺好。
“好,我等你的糧食。之後,想來定安,就過來,我娘也挺想你的,誰要是不讓你出門,我讓典韋來跟他們講理。”
“啊?莪什麼時候會講理了?”典韋愣了一下。
蘇辰知道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拱手告辭:“軍中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便先回去了,文燁公最好將我的話,記在心裡,彆忘記了。”
留下一臉鐵青的房文燁,與張角走出廳堂,女子連忙追出來。
“留下來吃飯再走。”
房雪君送著蘇辰一路到府門,還想挽留幾句,被蘇辰婉拒,他翻身上了馬背:“吃飯就不了,你也看到,門口還有許多將士等著,他們吃不飽飯,我哪裡咽得下,就先走一步。”
“賢婿等等。”房進學也跟著過來,他戰馬旁低聲道:“退婚之事,非我所願,可父親之言又不得不聽,不過三房還是有些積蓄,除了雪君莊子上的糧食,我這裡還有一些,等會兒一起你送來。,不用償還,往後啊,你對雪君好點就行。”
蘇辰看著這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能這樣做,抬起視線又看了看俏臉通紅的房雪君,輕‘嗯’了一聲,說道:“這是自然。”
說完,一抖韁繩,促馬離開。張角、典韋,五百兵卒也都一一跟上。
“爹,剛才你喚他什麼?”
房雪君湊到父親身邊小聲問道。
“賢婿啊。”
“不害臊!”房雪君聽到這話,臉上緋紅更濃了,令得老人哈哈大笑,“你心都快貼到彆人身上了,還說為父!”
父女倆站在門口說說笑笑一陣,返回府裡後也沒去見房文燁,而是讓三房的仆人趕緊出門,通知名下的幾個莊子,將倉裡的糧食全都裝車。
而房府內的那位當家老人起先還有些固執,想看看不借糧給他們,蘇辰會拿他怎樣,可架不住已經嚇破膽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哭求,看著兩個兒子在他麵前差點跪下,房文燁這才點頭同意。
不久,另外兩房也相繼派出人來,到各自的莊子開始裝糧。一時間,運糧的車隊,火把林立,猶如長龍一般蔓延長川縣。
……
回到長川縣的蘇辰,意外的在軍營外翹首以盼的二哥蘇烈,見到自家弟弟完好,蘇烈心裡才踏實。
老大一個男人,眼眶都濕紅起來。
“二哥,你哭甚,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蘇庭,你在營裡照看卸糧,我帶二哥回城。”蘇辰朝統計糧袋的年輕人喊了一聲,便帶二哥回到縣衙後院,請了軍中諸將過來一一喝酒吃飯。
席間,蘇烈跟蘇辰講了這些時日定安城如何,家中如何,還有那位荀先生每日都會去找太守孫叔武問一些燕國的事,還有風土人情等等。
一路勞頓的緣故,蘇烈草草吃喝完,就下去睡覺了。這邊,郭嘉小抿了一口酒水,忽然開口問道:“長生,覺得這次你指揮的有何不足?”
蘇辰肯定不知曉哪裡領軍有問題,畢竟當局者迷,放下酒杯連忙拱手請教。
“還請祭酒告知。”
“用兵不懂變通,不分強弱之彆。”郭嘉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上劃出水痕,“這次你算僥幸罷了,若非張文遠半路殺出,衝到對方帥旗下,這場仗你想要打贏絕非易事。長生要知曉,用兵之道,當避敵之鋒,搜尋弱點,一鼓作氣擊之。數倍之敵,不可硬撼,當先剪除一路,或兩路,使其失去陣腳……”
這時張遼悄悄往這邊移了移,低聲道:“是郭祭酒授意遼半道殺出。其實遼早就來了。”
蘇辰終於算是明白,那日大戰,郭嘉很少開口,這是以前人的身份讓他曆練。
“哦,對了。”
聽了一陣,蘇辰忽然拍響桌麵,他想起一個人來,“諸位,我們是不是忘記一個人了?”
“呂布?!”
張遼、典韋、張角兄弟,還有樂進、董卓、張佑、徐慶虎一個個愣住,這幾日忙得昏天黑地,竟然把他給忘了。
“這廝就是記不住打的。”典韋雙手握拳壓在桌麵,差點把桌子給壓翻。
燈火搖曳照著董卓臉龐,他搖了搖頭。
“董某當年被他所殺,卻也能改變,我不信奉先不能放下!”
一旁,張遼沉默的喝了一杯酒。
……
冷風吹著綿綿細雨
遠在距離燕京七十多裡的原野上,土地泥濘不堪,一處牧場殘留著血腥味,這裡的人大多已被殺散,留下許多戰馬和牛羊。
草棚裡,數十頭山羊被剝皮,串起來架在火上灼烤,呂布灌了一口酒水,驅走寒氣,他走到簷下,望著黑夜裡的雨幕,哼了聲。
“.…..燕國人的騎兵,真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