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蟊賊,下來與我決一死戰!”張飛的聲音響徹長街。
那刺客頭目瞥了眼虎須怒張,朝他嘶吼的身影,頓時打了一哆嗦,目光落向下方的蘇辰,留下一聲:“本座還會來找你的!”身形在簷下一擺,唰的騰空而起,落向最近一處屋頂,借力又是一躍,披風撫響間,躍上夜空。
“聒噪!”
下方,張飛助跑,手中蛇矛轟然而出。
夜雲遊散,露出彎月。
清冷的月光下,丈八蛇矛衝天而起,躍上夜空的身影瞬間被刺穿,拖著“啊——”的慘叫,直直墜下街道。
“下次彆多廢話!”黑漢走到屍體前,拔出蛇矛,砰的又是一腳,將屍體踹飛。
長街上,僅活著的二十多名刺客望著持盾逼近的甲士,他們紛紛張嘴做出咬合的動作,下一刻,嘴角溢血,雙目瞪圓,一個接著一個栽倒在地。
“荒神教蓄養死士還真有一套。”蘇辰拉開一個黑衣刺客麵巾,是一個年輕男子,捏開他嘴,發現舌頭都被剪掉,後槽牙凹處有一顆細小的黑粒,蘇辰小心的將那東西挑出,這就是那毒藥了。
“雪君,用手帕包著,好生保管。”
“哦。”房雪君乖乖掏出手帕,將黑粒包好,至於會不會將這東西壓破,沾上皮膚引來中毒,女子壓根就沒往後想。此時,燈籠光芒在餘光裡陰了陰,女子偏過目光,一青一黑兩道身影站在簷下,嚇得連忙起身就要拔刀,剛摸到刀柄,就被蘇辰按住了手背。
她看著兩張一紅一黑雄偉麵容,心裡沒來由的感到壓抑,還是挪步站到蘇辰旁邊,小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又結識了這兩人。”
蘇辰沒有回答,插刀歸鞘,他將另隻手裡的靈位捧起,還沒開口,對麵兩道高大壯碩的身影看到靈位上的名字,渾身一顫,手中兵器不自覺的鬆開落到地上,然後,‘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大哥!”
關羽對著靈位跪了下來,雙手伸半空顫抖,“弟方才被鼠輩暗算,今日才見翼德,為何又見你靈位啊!”
“兄長!我兄弟三人相約同年同月同日死,可弟實不願你跟著一起死!”張飛也哭嚎出來,“漢室未興,你怎麼能跟我和二哥一起死啊!”
蘇辰正要說話,身後陡然一股風起,吹在他後背,本想說出的話語陡然一變,對於周圍人而言是陌生的,但落在麵前嚎啕大哭的關羽、張飛身上,是再熟悉不過的語氣。
“雲長、翼德莫做婦人姿態。”
跪在靈位前的關羽、張飛頓時停歇哭聲,雙目濕紅的看向靈位,以及捧著靈位的蘇辰,眼花般看到了兄長的輪廓,正溫柔的看著他們。
“待回去,為兄再與你們詳說,暫且先聽他安排。”
此時四周街道,兵馬湧來。
雲瑱侯、海興侯先一步趕到,他們聲音在喊:“大將軍!”另外幾條街道,離開的諸侯也都率兵趕來。
見到一地黑衣屍體,他們紛紛下馬,命令麾下兵卒戒嚴街口,闖入四周房舍搜查,隨即大步走向這邊,便看到已站起身來的兩個大漢。
“大將軍,可受傷了?”
蘇辰將靈位交到關羽手中,後者恭恭敬敬的捧過靈位,與張飛一起將兵器撿起,拄在地麵站在屋簷,彷如當初站在劉備身後一般。
“遇到一撥刺殺,跟去年一樣,早已習慣了。”蘇辰走出屋簷,朝趕來的幾位諸侯拱手一圈,感謝他們聽到動靜趕來援手。
被問及是不是長岺侯的人時,蘇辰搖了搖頭,“不可亂猜,長岺侯請我們入城乃地主之誼,不可亂猜壞了關係,眼下,刺殺我的人,雲瑱侯該是知曉的。”
吳會之皺了皺眉,隨即想了起來,“荒神教。”
聽到他說出這個名字,其餘人或多或少,也知曉一二,去年有兩個沒什麼權勢的侯爺莫名其妙死了,就有聽到雲瑱侯傳來的書信,有提到這個教派。
而且教派背後,暗指向朝廷。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用暗殺,可見那皇帝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了。”海興侯趙廣威一腳踹飛地上的屍體。
聊鄉侯心腹將領鐘季,也笑起來。
“那北伐燕州,我們就勢在必得!”
眾人說了一陣,大抵將這場刺殺當做對方能用的最後手段了。
此時,長岺侯段進也帶了兵馬趕來,見到這麼多屍體,他臉色很不好看,要知道人是他請來城裡的,出了暗殺的事,很容易讓彆人以為是他指使,好在過來時,蘇辰將話講開,諸人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不久,長岺侯的人留下來清理街道,其餘諸侯索性結伴出城,到了外麵才各自帶兵返回軍營。
蘇辰被李傕帶騎兵迎回營地裡,待命的西涼軍這才全體卸甲。
夜色已深,軍營變得安靜,蘇辰將房雪君打發回旁邊的帳篷後,領著典韋返回中軍大帳,裡麵,關羽張飛屹立兩側等著他過來,眼中全是著急。
“兩位稍待!”
知道二人的意思,蘇辰讓典韋把守帳口,他翻出隨身攜帶的長香點燃,插到地上,徐徐升起的青煙裡。
擺放長案的靈位一道人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