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搖了搖腦袋。
“算了,就撿我剛才前麵說的那些做就行,帶上一人手趕緊去,監督他們在兩日內做完!”
蘇辰打發走了十三,又去跟母親蕭婥請安,之後,又來到府衙,見了荀彧,後者忙著規劃屯田的事。
見到進來的身影,他就要起身,大步而來的蘇辰從一旁走過抬手隨意往下按了按:“坐下說。”隨後,荀彧便放下筆墨開口。
“屯田之事,是眼下關鍵,田地我已讓人開墾好了,在城南十五裡,有一千七百八十畝,那些俘虜安置過去已經是日程上的事了,但還他們大多都是頑固之輩,就算被刀槍逼著,估摸也會偷奸耍滑。大將軍不妨過去一趟,若能說服一批人,那就最好不過。”
“看來是沒有其他選擇了。”蘇辰靠在椅背,捏著手指,沉吟片刻:“長吏說得不錯,屯田是當務之急,影響到明年軍隊用度,這些時日,我可是到處收取彆人糧秣……臉都紅了。”
說罷,屁股都沒坐熱,帶著典韋匆匆忙忙騎馬來到並州軍營地,這裡還有兩萬多名俘虜,每日兩餐稀食吊著,不少人餓的皮包骨,但意誌仍舊堅定,既不自裁,也不加入定安軍。
奔馬入了轅門,直接去了關押俘虜的地方,蘇辰翻身下馬,朝那邊一個連著一個的簡陋棚子走去,有著各種惡臭的氣息飄來。
周圍巡邏、警戒的士卒見到大步而來的身影,轟的拄響槍柄,挺直了背脊。
關押的俘虜眼神麻木的望過來時,蘇辰拖著披風大步走上高台,之前他也曾在這裡用劉備的仁德秘術,招降過許多俘虜。
然而眼下,靈位不在身邊,全靠本事了。
“烽火將至了!”
蘇辰走上高台,望著棚裡一個個消瘦的身影,便這樣簡單的開了一個頭:“可能你們當中有部分人已經猜到,馬上就要揮兵北伐,數州諸侯也將起事。”
“但是有一件事,你們可能都不清楚。”
冷峻的麵容淡然的說出這番話,眼中閃出凶戾,蘇辰取下頭上的鐵盔夾在腋下。
“西戎人,你們都知道吧,草原上那般來去如風,喜歡燒人房屋,淫人妻女,劫掠糧食的那幫蠻夷。他們凶殘成性,但被擋在延塘關外,幾乎沒有機會進入燕國。”蘇辰的聲音回蕩在這片關押之地,目光冰冷掃過那些麻木的臉龐。
張遼、高順、樂進聽到蘇辰來的消息,已經趕了過來,隨即便是徐徐的話語,飄進耳朵。
“……但是如果,他們殺入燕國,來到容州了呢?你們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他們來了,在雲瑱肆虐,如入無人之境,他們燒殺搶掠,我回來的途中,全是百姓的屍體,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如花年紀的婦人……我堂堂北地男兒,焉能受此辱?”
草棚裡,一個個俘虜站了起來,他們都是朝廷兵將,到現在都未投降,或許不屑和反賊一路,可對於異族殺進來,意義又不一樣了。
“……不過,諸位放心,並州狼騎的兩位將軍,將他們全殺了,腦袋全部割了下來!”
蘇辰這句話一落,俘虜當中,不少人叫出聲:“殺得好!”
“我喜歡聽你們這一聲‘好’!”蘇辰緩緩抬起手,朝他們拱去:“這些西戎人在侮辱我們的姊妹,殺害我們的兄弟!就算當初咱們兵戎相見,可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兄弟之間打架,哪有隔夜的仇………可是換做外人,那就不一樣了,他們是在我們兄弟臉上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天光裡,一個個俘虜搖搖晃晃的靠近過來,也有在地上爬行的,他們臉上爬滿汙穢和虛弱,衣衫襤褸,臭氣熏天,但此刻都聚集在柵欄附近。
蘇辰望著他們,慢慢將鐵盔重新戴上。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們,燒我家園,屠我兄弟姊妹,這筆賬我們不會忘記!不管有多遠,路有多難走,他們有多少軍隊,有多麼強大,我都會拿起刀,讓他們看看,誰的利刃更加鋒利!”
“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平了延塘關,西戎人進來,延塘關的齊家親手打開了城門,而齊家是朝廷的忠臣良將,你們在京城時該是聽過的。若沒有朝廷的命令,他們會開城門嗎?!”
風吹過高台,在他周圍是無數獵獵飛舞的旌旗,挺拔高大的身軀捏緊了拳頭。
“放異族人進來,屠殺我們自己人,這樣的朝廷昏聵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值得你們為它守節!我也不為難你們,戰事莪和追隨我的兵將去,而你們隻需要做兩件事,養好身子,種好地,讓我等前線的弟兄們能填飽肚子!”
蘇辰張開雙手。
“而我們,則替你們多殺幾個!”
俘虜營裡,烏泱泱的身影沉默的看著高台上轉身離開的身影,然後,有人躬下了身子,跟著更多的人躬身,恭送著蘇辰走下木階。
這邊,蘇辰拖著披風大步走向張遼等人,隨後從他們中間徑直越了過去,諸將隨即緊跟在後,便聽到蘇辰的聲音接連響起。
“俘虜已定,可以屯田了。”
“大軍也可放心離開,今日換防之後……”蘇辰走到前方,鏗鏘有力的話語也跟著落下:“明日一早,開拔北上!”
“喏!”
張遼等人拱手大喝。
四月二十六,樂進、張佑、徐慶虎率七千定安軍進駐軍營與一萬並州軍完成換防,長龍般的隊伍蜿蜒過官道順著定安城往北推進而去。
伴隨隊伍後麵的是一輛古怪的大車,上麵青煙嫋嫋,以及隻有蘇辰,以及張遼等將能聽到的一連串怪聲。
哈哈哈!
一尊尊靈位在車身搖晃裡,發出滲人或豪邁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