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豪邁!”
“西涼兒郎,繼續衝!”
衝劈波斬浪般從人群殺出的李傕,此時才清楚這銀甲白袍的老將是何其厲害,當即興奮的咧開嘴角:“加速!再衝中陣!”
衝刺三裡,眼下已經快到極限了,聽到李傕的命令,六百重騎也隻能促馬奔行,保持現在速度不變,再加快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現在停下來,無疑是在找死。
聲音過來時,六百重騎兵紛紛大吼,試圖振作精神,繼續往前衝鋒,他們甲胄、戰馬上的鐵甲全是人的鮮血、碎肉。
貫穿第二個兩千人陣列時,重騎撕裂原野,直奔朝廷大軍中陣後背。
幾乎在同時,中路戰場上,再次出現大潰敗,兩萬虎賁、龍驤被對麵兩萬一千兵馬硬生生撕碎,龍驤軍統領鄭堯先駕馭弩砲射出兩發,隨後被周倉撲倒,一刀砍下了腦袋。虎賁軍統領李敢帶著親兵奔逃撞上另一邊的董卓,亂軍之中被對方拖下馬梟首!
迂回中路的兩千燕山鐵騎試圖挽救局勢,被後麵追擊而來的呂布率一千多騎殺的大敗,顧兆武領著幾百騎倉惶退走。
沒有了這支兩千人的燕山騎在側。
威懾涉穀軍的關羽、張飛也終於可以動手了!
整個戰事開始,他們一直都在佯攻,在側翼拉扯,為重騎兵開辟穿行的空間,當斥候傳來消息後,終於不用再刻意壓製廝殺的衝動了。
“二哥,憋死俺了,我可先上了!”
張飛騎著他那匹黑馬,提著丈八蛇矛,帶著兩千並州軍在原野上狂奔起來;關羽擔心他有失,領著另外兩千並州軍在側護援,兩股煙塵,照著嚴陣以待的涉穀軍奔突而去。
四千對六千,半個時辰,直接撕破對方陣列!
……
日頭劃過正午微微傾斜,燕國大旗下,年過七旬的郭信站在戰車上,須髯都在微微發抖,後陣兩萬郡兵如同虛設被重騎突破,南麵一支千騎破陣朝這邊蔓延,北麵涉穀軍大敗,四千人的並州軍直插中陣。
而中路的兩萬虎賁、龍驤的大敗,讓他感到心驚膽戰,兩萬一千叛軍已經從正麵殺過來了,從空中俯瞰而下。
四麵俱是敵人。
老人如今才緩過神,從一開始對方就定下了計策,悄無聲息的拿到戰場主動權,像蟻群般在他龐大的身軀上咬上一口兩口,一點點的將差距縮短。
“蘇家叛逆,如此眼光、戰略,我大燕卻失之賢才,逼成反賊。十五萬大軍啊,放在哪國哪代……都是兵鋒赫赫,所向無敵,怎麼就稀裡糊塗的打成這樣,我之過啊!!”
郭信握著戰車護欄,目光渾濁的望著遠方,他並不清楚的是,他麵對的不是年輕的蘇辰如何運籌帷幄,而是一群戰功赫赫的開國皇帝。
這四麵皆敵,正是漢高祖借韓信的四麵楚歌那一套,再配合漢武帝劉徹的攻守易型的策略,才打出這樣的效果。
“大帥,你先撤走,趁叛軍現在還未合圍,我們從西南麵突圍出去!”
有親信過來勸說攙扶,被老人一把推開,他拔出隨身佩戴的長劍,呯的斬在護欄上,“我乃燕國之將,兩朝元老豈能狼狽逃竄,辱沒曆代先皇?!今日無非戰死沙場追隨先帝而去,誰敢再言後撤,老夫第一個殺了他。”
周圍心腹、將領臉上驚慌漸漸褪去,神色肅然的看著老人,郭信深吸了一口氣。
“傳令,僅剩的虎賁、龍驤緊靠燕巡旗,後陣的郡兵,讓他們也靠攏。龍驤架設弩砲,準備火矢,虎賁結成防線,護衛帥旗。”
一個個令騎飛奔起來。
“虎賁結陣!”
“龍驤軍,鬼門弩、火矢準備!”
“燕巡旗緊護帥旗!”
相隔幾裡的軍隊迅速朝中陣靠攏,六千虎賁在外圍架上鐵盾長矛,龍驤軍在內集中弓手嚴陣以待,五裡之外的郡兵在接到消息,也在往回趕,但顯得猶猶豫豫,之前重騎破陣的消息,讓他們感到恐懼。
申時,天光漸顯昏色。
本陣以外,除了來往的斥候,隱隱約約已能看到各式旗幟、身影在原野上奔逃,朝著這邊衝過來,或轉道去往了彆處。
這些潰兵的身後,能看到一支支叛軍的身影了。
郭信立在戰車上,環顧左右,然後舉起了寶劍:“燕國的兒郎,戰!”
“戰!”
他四周,密密麻麻延伸開去燕巡旗、虎賁軍、龍驤軍,一個個士兵緊握兵器,高亢的嘶吼。
龍驤軍弓手點燃箭頭,仰上天空,火箭密密麻麻朝四方射了出去。
火焰密集彷若一片火海劃過昏色的天際,然後,雨落般灑向四麵八方,潰逃的涉穀士兵倒下、虎賁軍潰兵倒下、龍驤軍士兵倒下,也有生奴人、並州、西涼的士兵倒下去。
中陣的大旗已看到了,沒人願意在最後的關頭停下腳步。
許許多多狂奔的西涼兵張開嘴歇斯底裡的呐喊,一邊跑著,一邊揮刀驅逐附近的潰兵。人群中,董卓一手提著敵將腦袋,一手拖行鋸齒刀,濃髯沾滿了血漬。
他騎在馬背上望著前方被拱衛的帥旗,以及被層層防護的敵將
“西涼軍!”他呐喊。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