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便是如此。”
蘇辰目光落到婦人懷裡的孩童,略略抬了下手,吳子勳當即領會,上前從失魂狀態的皇後懷裡一般將孩童奪過來。
“你們做什麼?!”薑皇後反應過來,急忙上前來奪,董卓抓過桌上的鋸齒刀轟的落下,擋在女人前麵,“皇後,最好不要亂動。”
蘇辰抱著懷裡嚇得抽泣的孩童,瞅著他想哭不敢哭的小模樣,在小臉蛋上掐了一下。
“很可愛,和先帝長得真像啊。你們說對吧?”
一旁,董卓笑的凶惡,蘇辰此刻一言一行,太對他胃口了。
蘇辰逗弄懷裡的北宮舒片刻,將他還給對麵焦急的女人,“皇後節哀順變,陛下被刺客所殺,非臣所願,如今朝中不可一日無君,臣覺得皇子聰明伶俐,有明君之相,子承父位,合乎理法。”
話已經說到這裡,薑皇後哪裡還聽不出來什麼意思,她忍著心中酸楚,儘量不讓眼淚掉下來,緊緊摟著皇子,儘管壓抑著情緒,仍舊帶著哽咽的聲音,道了一聲:“是。”
“如此便好,皇後且寬心,臣不會委屈皇後和皇子,往後一切用度,都遵照平日。”蘇辰拱起手,後退兩步:“如此商議已罷,外麵還有許多事等著處理,臣就先告退。”
保持君臣禮數,退出寢殿,蘇辰讓人將門扇關上,一甩披風轉身大步離開,途中,典韋跟在後麵,小聲問道:
“主公,這是要學曹公?”
“魏王已做了先例,我照抄便是,而且這樣也好儘快平息朝堂,走吧,前宮那邊的燕國忠臣良將們該是等好一會兒了。”
他帶著董卓、典韋大步而行,沿途西涼兵紛紛跟了上來,出了後苑,已有士卒牽馬等候,畢竟從這裡到前宮,還有十多裡距離,不騎馬實在耽擱時辰。
前宮那邊,文昭殿前一支支兵馬駐守,朝中文武來了一半,聚集在殿前的石階下方,戰戰兢兢站看著周遭壓著刀柄的西涼悍卒,此時沒人發出半點聲音。
其中一批文武,如秦修聞衣袍破爛,臉上還掛著血跡,不過手中兵器已被繳械,頗為淒涼的站在那。
“大將軍到!”有宦官匆匆過來,在殿門前扯開嗓子高宣。
下方的文武頓時一片緊張,紛紛偏頭,天光照著走來的身影映在皇城地磚上,步履沉沉踏上石階,‘雪見’的皮韁在腰間輕擺,蘇辰徑直繞過大殿一角,大步從宮簷下穿行過來,身後一眾侍衛,甲胄、刀兵發出碰撞,哐哐直響。
軍中諸將此刻也都過來,等著蘇辰入殿後,方才魚貫而入。殿前那宦官趕緊上前朝下方文武宣了聲:“諸位,還請入殿吧。”
天光裡,這座皇城主殿顯得比平時安靜,這批文武們雙手相結捂在腹上,微微躬著上身,首小心的邁開腳步走上台階,一步步走進文昭殿內,這裡他們平日多有來過,但從未像今日這般戰戰兢兢。
進到殿裡,就見那位年紀與功績完全不符的大將軍,正背著他們,站在禦階前望著金鑾殿上的龍椅,不久,宦官搬來一張椅子,就在禦階前擺下。
“諸位,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痛心疾首的消息,陛下大行了。”
話語一落,大殿之中,一眾文武饒是害怕,都抬起臉來,瞪大眼睛看著前方背對他們的蘇辰。其中有人奔出隊列,大吼:“亂臣賊子!”
聲音裡,直接撲向蘇辰。
典韋皺起眉頭,走上前直接那官員臉頰捏住,硬生生拔地舉起,手掌用勁一捏,‘哢’發出骨骼碎裂的聲響。
在眾人視線之中,典韋將那官吏輕描淡寫的扔了出去,在地磚上滑動翻滾,鮮血從口鼻流出。
“把屍體帶下去!”
蘇辰半垂眼簾,看著拖出的血跡,解下腰間佩刀,隨後坐到椅上,“我一路過來,清君側,掃除陛下身邊奸臣,護大燕社稷,爾等也是看到的,我與陛下之間或有誤會,也都解除,然而去往宗廟祭燕國曆代先帝時,不料那刺客蕭摩逅潛伏暗處,行刺陛下,奪走一副名曰將軍夜宴圖的畫卷,此人乃荒神教教主,往後此教,我會全力鏟除,絕不會讓刺客逍遙法外。”
蘇辰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目光冰冷的掃過一個個文武。
“但眼下還有急迫之事,陛下遇刺殯天,如此混亂之際,不可無君,我意讓皇子舒儘快登基,遣使者平息東、南兩路戰事,讓大燕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長刀拄著冰涼地磚,蘇辰上身微微前傾,看著一張張望來的臉孔。
一句一頓。
“諸位,可有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