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當真,你們打仗的勇猛,我已在戰場上領教過了,在來燕京的途中,就生出這個想法了,今日叫你們過來,就是為此事。而且生奴人仍舊是雪原上的生奴人,不會讓你們的族人覺得你們背叛了他們。在燕京,你們又有朝廷兵馬一樣的待遇,不會有人厭惡你們,用蠻夷的言辭鄙視你們,若有,你們就放開手打回去。”
蘇辰豎起一根手指:“這是我親口許諾的。”
“謝大將軍!”
阿奴虎常年在燕京,已習慣了這裡的繁華,早就不想回到苦寒的雪原上生活。他在城外有一座宅院,但他一直想要在城中能有府邸,可惜一直未能如願,如今蘇辰有這意思,他自然高興不已,當即拉著那顏朵跪下叩謝。
“等先帝大喪,新皇登基之後,我們再詳細說整軍,現在我要說第二件事!”
蘇辰讓他倆起來,目光落到那顏朵身上:“雪原上的生奴部落反叛燕國朝廷,你們都已知曉,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我想讓那顏朵代表我,回一趟雪原,見一見你們首領,造反之事就此平息,處理完這邊的事,我抽空親自到一趟雪原來拜訪諸部落!”
話語停了一下,蘇辰聲音低沉補充一句:
“記住,我是帶著善意來的,可千萬彆將我的善意,看做是軟弱。”
“是,那顏朵一定將話帶到!”
這位生奴部落漢子握拳垂肩,言辭鑿鑿的保證下來。
隨後,蘇辰又說了一些勉勵的話,這時,外麵有宦官進來,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蘇辰點點頭,便讓阿奴虎兩人,還有一眾文武都回去。
“之前莪吩咐的所有事,出宮後就抓緊辦!”
眾文武散去,緩緩退出大殿,秦修聞走在散去的隊列裡,看著兩個興奮說笑的生奴將領,他今日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在朝堂上被壓的這麼厲害。
他回頭看了一眼站滿西涼兵的文昭殿,不由感歎:這大將軍真的隻有虛歲十九?
轉過身離開時,便看到兩個士卒抬著一張擔架,上麵躺著一個醉醺醺的老頭,旁邊還有領兵的將領,此人正與一個披著鬥篷的身影說話,可惜看不到對方的麵容。
大將軍,以及麾下的人著實讓他無法猜透。
就在秦修聞離開後不久,錯開的那行人已經走進文昭殿,蘇辰看著李白抱著酒壇在擔架上酒醉不醒,索性就不叫他了,讓士兵將他抬到角落。
目光便看向另一道身影,那人緩緩揭開鬥篷,露出熟悉的臉龐時,蘇辰展露笑容,直接迎了上去。
“大哥!”
一把將蘇雍肩頭捏住,看到他臉上刀痕,將原本俊朗的五官壞的猙獰可怖,蘇辰抿著嘴唇將蘇雍摟住,在他耳邊低壓聲音道:“大哥,我替你報仇了,皇帝我親手宰了。”
“為兄知道了,知道了。”
陡然聽到北宮野死了,蘇雍死死摟著兄弟,聲音都哽咽起來,經曆生死和長時間的關押,到的此刻他壓抑的情緒才終於傾瀉出來。
“還有,大哥很快就要做父親了。”
蘇辰不想在眾將麵前說多愁善感的話,將話頭轉到殷素嬛懷孕的事上,原本紅著眼睛,有些傷感的蘇雍,頓時愣在原地,然後張開嘴,高興的差點失聲。
之後,蘇辰帶著蘇雍將大殿之中的軍中大將一一介紹給兄長認識,蘇雍雙手相拱,一一向諸人感激。
大殿之中徐徐說話的聲音裡,日頭翻過正午,傾斜的落下來。
混亂一夜的燕京城終於有了一絲平靜,出了皇城的文武開始運轉,官府差役在街上奔行,打壓強取豪奪之人,或收集一些還想密謀煽動的人的證據,不少向著燕國,或私心的豪紳、文士、世家,哪怕有親在朝中為官的大族,全部枷了起來,整座城池的人都感受到了一場山雨欲來的風暴。
不久,皇帝被蕭摩逅刺殺的消息傳開。
這位登基不久,造成許多動亂的皇帝,突然亡故的消息,實屬讓人感到震驚,甚至有些不相信是真的,然而,皇城派出的快馬,此刻披星戴月的奔馳在了官道之上。
南方,剛剛進入燕州地界的段進等侯爺,便在這天夜裡收到了這條驚人的訊息,他臉上全是驚駭的神色,又有些不確認的望向傳遞情報的斥候。
“真的死了?”
“燕京傳來的消息,已經確認了。”
跟隨段進一起進兵的渾侯周享等人,到的此時,聲音都有些顫抖:“那……那燕京都落入他了……他接收了燕京…..我們如何自處?”
正說話間,已有人奔到大帳外。
“啟稟長岺侯,宮裡來使者,稱是大將軍的書信。”
“拿進來!”
段進連忙起身走到帳口,其餘人也都紛紛起身,就見一個士卒進來,將一封信函交到段進手裡,撕開封口,取出裡麵紙張展開。
短短的一句,讓帳內的氣氛緊繃到了極致。
“諸位,速來京中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