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鐵甲的盾戟士,立著大盾站成兩排,一柄柄長戟林立,各個身的膀大腰圓,目光凶惡,臉上全是絡腮大胡,數量有五百之多,目光死死盯著她們。
她估計,若非那叫吳子勳的人在前麵帶路,他們這行人縱然用輕身功夫都躍不過去。
原本的渡口,還有集市此時已經變成了軍營,騎兵、轅車進出,遠方河麵上,還有一艘艘大船頻繁來往,一支支兵馬正從船艙出來,在岸邊集結,將校嘶喊整隊。
周圍,她還看到更多的士兵三五成群坐在地上,不斷的磨刀,或閒聊,整理乾糧袋、皮甲、鞋子,勒緊束帶。
不久,他們見到了那位夏王。
一輛高兩丈有餘的大車出現在視線之中,黑色的車身有著縷空的雕花,也有刀槍劍戟的裝飾,正中懸掛車簾,隱約能從縫隙看到裡麵是一張虎皮大椅,以及後麵台階一樣的貢桌,立滿了密密麻麻的靈位。
大車的車輦上,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目光威嚴。
一旁還有一個體型巨大的漢子,雙手握戟,身上戎服、鐵甲都被渾身肌肉撐得緊繃。而那個趴在馬背上睡著的李白,此時已經在那大車旁,仍舊在馬背上呼呼大睡。
李望秋一行人被侍衛攔了下來,距離三丈立到一旁,他們沒有得到夏王召見,是不能再往前靠近。
此時的大車前方,一人跪著。
李望秋等人認得,這是陳度郡府衙的總捕方天令,在江湖人眼裡,總捕的身份聞之無不色變,讓人不敢輕視,尤其綠林人中人躲之如虎。
然而,對方此刻跪在那裡,頭都不敢抬起。
“你隻是小小總捕,孤不為難你。”
大車上,那位夏王開口說了一句,那總捕方天令連忙將頭伏在地上,“謝大王不殺之恩。”
“嗯!”
上麵那位隻是嗯了一聲,隨後踩著木梯走下來,一身華貴的甲胄,帶著金鐵之氣,令得李望秋等人隔著三丈都覺得呼吸困難。
片刻,那位夏王再次開口。
“孤有一個兄弟,在貴郡跑丟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回去告訴陳度郡的太守,幫孤找找,找到了就送過來,可千萬彆少胳膊少腿。”
“是!”方天令額頭觸地,低聲說了句。
“你知道就好……”蘇辰帶著甲環的摩擦聲,緩緩走到對方身後,看著那邊耷拉腦袋的房雪君,聲音輕緩:“……但記住,孤不是在跟你們商量。”
手在對方肩頭拍了拍。
“走吧,快些回去,明日上午,孤見不到人……就隻能讓麾下兒郎們幫忙了,他們很熱情的。”
方天令眼皮狂跳,連忙又道了一聲:“是!”
起身垂頭,緩緩向後倒退,越過李望秋、房雪君麵前時,連看都不敢看,隨後他上了一匹駑馬,飛快往城池趕去。
“雪君,你過來!”
蘇辰朝垂頭不敢說話的女子招了招手,房雪君抿著嘴,眼睛紅紅的挪到蘇辰麵前,低低的道:“對不起……”
“我知道你心中的好意。”蘇辰撣了撣她身上灰塵,接過吳子勳遞來的手絹,為女子擦了擦臉,“你為我儘孝,為救郭嘉,為蘇庭出頭,心急如焚,這都是好意,這點我不怪你。江湖兒女嘛,心中講義氣豪邁,這也沒錯……但是,你身份不一樣,懂嗎?”
女子耷拉著腦袋,點點頭。
“定安城沒人可用,可先讓你招攬的江湖人過來刺探情況,也可坐鎮漳州那小鎮的客棧,與郭嘉商討對策,這才是你做的事,而不是以身犯險,糊裡糊塗的跑過來,被人像狗一樣追來追去,要不是裴旻、李白帶人先一步趕到,你們能平安走出陳度郡?”
蘇辰聲音此時嚴厲,看向李望秋那邊:“你帶來的這些人,也都會因為你胡亂指揮,陪著你死,你跟我出入軍營過一段時間,也該知曉,人要用在適合的地方。”
“我知錯了。”房雪君掉著眼淚,她拉著蘇辰的手輕輕搖著,“以後,我不犯渾……都聽你的……你心裡彆惱我。”
“不惱,去這裡的客棧歇息,換身衣裳。”
蘇辰笑了笑,讓吳子勳帶她,還有李望秋等人離開。房雪君知道男人心裡肯定還有氣的,抿著嘴三步兩回頭的望過去,她們剛離開盾戟士的範圍,就聽到了蘇辰的聲音響起。
“諸位西涼兒郎,曾經你們還記得孤在長川縣的軍營如何與你們說的嗎?”
河風吹拂升起的旌旗,四周坐臥的西涼兵已經站了起來,望向走上大車的夏王。
“孤說過這天下的敵人沒有多少是你們的對手,我們席卷大燕、打垮了西戎,現在孤又帶著你們跨過了渾河,讓魏國的百姓、軍隊知道北地強兵,該是如何讓敵人恐懼!”
蘇辰看著一道道走向寬闊地帶集結的兵卒身影,緩緩說道,“不管他們帶不帶蘇庭過來!我們……”
“……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