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寨遠方,還有幾個騎馬的身影奔向轅門。
帥帳之中,杜令衍的話語持續。
“……老將軍穩重,但延誤戰機,令陛下和袁尚書不喜,汝等也知燕軍長途跋涉,三分路攻我大魏,途中輜重、兵馬焉能無損?臨丘、廣甫兩戰,雖說打勝,但為何遮遮掩掩?其目的,便是不讓我等探知他虛實,如今後撤二十七裡,說什麼敬重趙老將軍,其實乃是他們心虛,沒有足夠的兵力勝我大魏十六萬兵馬!”
看到眾將臉色,杜令衍還是滿意的,他笑了笑:“今我上任,便要一掃之前老將軍在時頹靡之風,主動出擊,十六萬兵馬,放在何時何地都是兵強馬壯,諸位將軍便與我一道,打出大魏雄風,令燕國小兒聞風喪膽!”
話音落下,帳外慘叫聲傳來,接著又是馬蹄聲疾馳而至,讓帳內眾將紛紛側目望向帳簾。
“外麵怎麼回事?”
剛醞釀起來的氣氛陡然被打斷,杜令衍皺起眉頭,喚來外麵的親兵詢問。
“回稟大都督,一個擅闖大帳的騎兵。”
孟馱站起身:“大都督,會不會是前來報訊的斥候?!”
這話令的杜令衍臉色微變,留下一句:“我豈會不知。”當即大步過去掀開簾子,便看到一個著皮甲,皮膚黝黑的漢子,臉頰都被抽的通紅腫脹。
還未等他開口,幾匹快馬穿過轅門,進入中軍行營,紛紛跳下馬背,便看到最先來的同袍被按在地上,令這幾個後來的斥候露出驚怒。
“大都督,我等是來通報軍情……這是何意?!”
杜令衍乾咳一聲,連忙揮手讓那按人、掌嘴的四個親兵散開,“此事等會兒再論,先說軍情!”
原本焦急回稟的幾個斥候,看著同伴打成這番模樣,咬著牙緩緩拱起手,半膝跪下去,才慢慢開口稟報。
“……大都督,燕軍營寨今日淩晨傳來動靜,原本駐紮那邊的燕軍忽然停止後撤,朝這邊殺來了!”
另一個斥候也拱起手:“我等回來時,已至三十裡,眼下恐怕快過二十裡!”
“你們現在才回來報訊!”
杜令衍氣得大吼,對麵幾個斥候拱著手沒說話,而是齊齊偏過臉,看向那名渾身狼狽,臉頰被打的通紅的斥候。
這邊,杜令衍一張粗獷大臉頓時紅了起來,不過此刻,迎敵才是重中之重,他急忙轉身向眾將吩咐。
出來的一眾將領,除了他帶來的兩人外,惠州一係的將領早已離開,回自家營地吩咐迎敵的事,而京畿出來的將領,像看弱智一般,看著這個大都督,一時間覺得趙廣師當得名將之資。
“先迎敵,此間我所做錯事,之後再做計較。”
一番解釋後,他將這些瑣碎的、丟人的小事趕緊按下去,畢竟內部的事,之後再說,隨後接連發下軍隊集結的命令,拍快馬通傳左右兩翼的吳越兵馬和隨慶二州軍隊,呼應中陣快速穿插原野,從兩個方向合圍對方。
他話語飛快,發出一道道命令時,帶著滅國旨意的燕國七萬餘大軍,已經開始壓過來了。
快馬接連不斷,一個個戰報,雪花紛飛般衝進軍營,消息瘋狂的推擠過來時,前營轅門接連的一處柵欄,轟的被一發石彈砸的稀爛。
哨塔上的弓手射出響箭,歇斯底裡的呐喊,遠方的原野上,一輛輛拋石車拋出大量石彈,飛過長長的軌跡,落向魏國軍營,砸塌柵欄的同時,是密密麻麻的騎兵奔行原野,朝這邊發起了衝鋒。
鐵騎犁地,如雷般驚響,整個天地都已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