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廂內不時傳出蘇辰的命令,不斷有令騎拱手轉身縱馬離開。
“讓驛道加急通知征伐梅州的西涼軍董卓、馬超嚴守梅州,並州軍的張遼、益州軍的關羽,讓他們繼續攻略,將吳越二國的兵馬趕出淮江以北,在那裡駐成一道防線,再派人通知青州軍的夏侯淵入駐鹿陽,與諸葛丞相一起主持這邊一切運轉,另,幽燕軍趙雲、控弦狼騎呂布、生奴軍阿奴虎,還有新建的三千兵馬,由秦瓊、張玉統領,做好北上的準備。”
最後一批令騎離開,蘇辰看向一側的賈詡,“中書令可隨孤到北方看看?”
“詡可放手施為?”賈詡撫須笑起來,淡淡的話語間,目光中隱隱夾雜一絲興奮:“嗬嗬,詡還未見過這方草原蠻夷怎的模樣。”
蘇辰點點頭,摸了摸放在袖中的信函,沉默的沒有說話。
車輪滾動,朝城內駛去,不久進入皇城大殿,徑直來到宗廟內,告訴眾位皇帝的靈位,將要北上的消息。
“長生,孤與玄德留下來。”
曹操現身落地的同時,劉備也在站到了旁邊,“長生放心北上,中原留備與孟德即可。”
“你們……”
不等蘇辰說完,曹操忽地拿出一塊令牌,“這是漢武陛下贈給你的,打西戎,好好打,彆辜負了漢武陛下的厚望。”
那枚令牌上,赫然寫著:霍字。
“我沒解鎖漢武帝,也能用他的令牌?”蘇辰摸著這塊金色令牌,有些詫異的看向曹操,目光隨後落到那邊貢桌,漢武帝劉徹的靈位死氣沉沉的立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
“長生,無須多慮。”
曹操臉上帶著微笑,按著蘇辰的肩頭,“這枚令牌,隻能用一次,打完就會消散,好好打,彆辜負了漢武帝,記住我等華夏祖宗,可都看好你的。”
蘇辰聽到他這般說,再看那漢武帝的牌位,以及劉備臉上淡然的微笑,他心裡陡然覺得有些不好受。
他走到蒲團,跪下來,朝著上方,以及對麵的曹操和劉備,俯身三拜。
隨後,重重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而出,回到寢殿,開始著手北上的準備,楊玉環、房雪君聽說了要回北方紛紛過來。
蘇辰讓楊玉環幫他披戴甲胄,一邊將房雪君看桌上的信函。
“是阿爺寫的……延塘關戰事迫急,必須得回去。”
女子拿起信函,緩緩打開,看到上麵的字跡,她捂住嘴低低的哭了出來。
“……這一生所求甚多,求功名利祿,求開疆擴土,求名留青史,以為正氣浩然,實則蹉跎半生,為城中腐儒,為家業操持、為名望所累、忘卻聖人教化,與商賈又有何異。
長生一怒掀起兵事,吾原以為恥,可這一路行來,長生披荊斬棘,吾又甚感羞愧,心中難分是好是壞,長生為心中理念而奔波不惜性命,開疆擴土,乃我輩北人所願,望長生有所作為。
吾蹉跎一生,羈縻於名利之上,心中所想從未實現,延塘關戰事再起,短短時日,嘗儘分彆之痛,看儘百姓生死慘況,為這大燕萬千生命感到心痛,才想起我輩儒者該做之事,可晚矣。
長生收到此信,或許吾已不在,臨死之際,能有此明悟,亦不算憾事。而長生所行之路,仍舊漫長,途中布滿荊棘……”
信寫到這裡,字跡已變得模糊不清,隻能看清,後麵一段:“……雲瑱腐儒房文燁恭祝大王旗開得勝,掃平環宇。”
最後落字:燁書。
眼淚吧嗒吧嗒落在紙張上,房雪君微微顫抖,壓抑著哭聲,蘇辰將她摟在懷裡,往日倔強、俠氣的女子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北上吧,我們回去打西戎人。”
蘇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他望著窗外庭院的景色,這樣說著,腦海中仿佛看到了那個固執的老人,站在書案前,站在搖曳的光芒裡,握著毛筆,艱難的書寫。
是那模糊不清的一段。
……我為名利所絆,倔強不肯回頭;我為杯中美酒所誤,自詡懷才不遇;直至年邁老去,才漸漸明白,不過自欺欺人,不敢回頭麵對曾經充滿抱負而有理想的自己。
長生,胸懷天下,就請一統天下……莫負了風月。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