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搖搖頭,“並州、益州、西涼三軍收複中原未歸附的三州去了,鹿陽為中原都城,夏侯將軍的青州軍駐紮,眼下大王手裡隻有幽燕軍和生奴軍,以及新建的三千兵馬,共計兩萬七千餘人呢,加上我與溫侯的騎兵,也就三萬六千。”
也就?
吳會之心裡想吐血,這還覺得少了?
“雲瑱侯,三萬多名將士擊敗關外的西戎人不難,難的是要將對方吃下,還有整個草原!”鄭和可是明成祖身邊常青樹,揣摩話語上自然有一套的,從趙雲說的那番話,便猜出夏王這是要永絕北方這個後患。
他眼中竟不自覺有些濕潤,難免想到朱棣北伐草原,擊破大漠……可惜那時候,他沒有機會成行。
“我等漢將何時麵對一幫蠻夷畏首畏尾?!”呂布目光掃過吳會之,乃至他身後的幾個紅毛的身影,隨即冷哼一聲,與趙雲、鄭和、雷銅轉身離開,邊走邊說:“待霍驃騎過來,某家與驃騎破蠻夷王帳。”
“溫侯繞襲後方,似乎頗為嫻熟?”
“哈哈,偷就是偷,某家不覺得丟人,家都不護不住,活該被偷!”
“嗬嗬,這哪裡叫偷,分明是迂回。”
四人哈哈大笑離開,隻留下吳會之一個人站在原地,腦子裡還有些淩亂,一時間沒搞明白,咱是防守,怎麼就說到打對方王帳了?
他身後的一幫紅發蠻夷裡,艾爾莎也聽得目瞪口呆,她的兄長巴裡在屍體下被找到,此時渾身纏著繃帶,坐在地上靠著城門牆。
“剛剛聽到了?他們要殺回去?”
巴裡捂著肩頭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這幫東方人太瘋狂了……外麵的蠻夷凶殘的不要命,他們還想殺出去。”
“巴裡,對他們來說,我們也是蠻夷。”艾爾莎坐到他旁邊,縮起渾圓修長的雙腿,抱著膝蓋,看著走遠的那些將軍們,目光閃爍興奮的神采。
“我們可能會在這片土地上,見證一個強大的國家誕生。”
延塘關的危機暫時解除,關隘上下開始重新修繕防禦,畢竟九千騎兵不可能去衝擊十來萬騎兵,就算呂布敢,他也會心疼好不容易帶起來的部將。
眼下四人議定的便是繼續防禦,騎兵突襲來回交替,拖到主力趕來。
……
此時的蘇辰,重新踏上祖柩車,隨主力已經過了雲瑱郡。之前,他在這裡停留了一日,祭拜了過世的房文燁,以及為延塘關押送糧秣被西戎騎兵截殺的房進遊、房陵父子倆。
房進遊,蘇辰是見過的,當年對方隨房文燁帶著房雪君來定安城拜訪,對方言語間多有戲謔,可到如今,物是人非,這樣的人也能為延塘關出一把力而身死。
蘇辰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人,畢竟為抗擊外族而亡,在這一刻都是英雄。
離開雲瑱郡前,他也讓房雪君留下來,為她阿公守喪儘兒孫輩的本分。
隨著一路往延塘關過去,接近那批西戎騎兵翻過幽燕山下來的地方時,原本就心情不好的蘇辰,看到途中一個個村落被焚燒殆儘,附近縣城衙役、民夫正忙著收斂屍體。
所行一路,村子、田野、林間到處都是百姓的屍體,也有之前阻擋西戎騎兵的哨卡兵卒的屍首,每一處發現的屍體地方,都有上百具之多,血腥氣已經染紅了土壤,屍體被遺棄在路邊,或丟在小溪裡,也有砍下腦袋插在木樁上、吊在樹枝下。
那年西戎出延塘關南下雲瑱郡的畫麵仿佛又回來了。
“……裴統領!”
見慣了屍山血海,是不該有這樣的慈悲,但蘇辰臉上的冷漠是徹骨的寒意,他拄著夏王劍立在車輦,望著前方一顆燒焦的樹下吊著的一具女人的屍體,他輕聲道:“帶人先去把幽燕山裡的盜賊殺乾淨,把賊首帶過來。”
“……其他人,隨孤進關,孤要看看,這蠻夷野王的腦袋夠不夠份量,祭奠我燕國百姓。”
他說道。
周圍以長龍隊形前行的幽燕士卒,看著途中這一幕,他們早已咬牙切齒,聽到號角聲吹來時,紛紛加快了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