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抵也明白,這是讓整個軍隊下層都能開智,往後戰事之中能快速明白作戰意圖,而不是失去將領和領頭的,就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食盒,走出帥帳,準備讓親衛替自己打飯,忽然有一聲:“師父,好久不見。”
李靖猛地回頭,一個穿著明光鎧,身軀挺拔,卻發髻、須髯花白的老將,牽馬持槊,腰間一條水磨鋼鞭。
“定……定方!!”
老人愣在原地,然後暢快大笑,張開雙臂朝對方迎了上去。
遠方的燕京城內,前將軍府邸裡,呂布躺在木榻上午睡,侍女、仆人的腳步聲在外麵走過時,耳中陡然響起低低、脆脆的聲音。
“爹爹……”
彷若夢境裡的聲音響起,他沒有睜開眼,隻求還在夢裡,多聽一次。
“爹爹……”
聲音又來了,呂布不由嘴角微微勾出一絲笑容,他太久沒聽到女兒的聲音了,忽然覺得鼻間癢癢的,他連忙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龐正湊在麵前,一個少女捏著發絲正逗他的鼻子。
“玲綺……”
砰!呂布瞬間翻身坐起,木榻刹那從中間斷裂,巨大的動靜裡,反把少女嚇了一跳,“爹?”
“玲綺……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少女捂著嘴,哭了出來。
“不對,為何你這般年輕……難道你……”呂布反應過來,抓住女兒的肩膀,仔細打量,漸漸咬牙切齒。
呂玲綺搖搖頭,擦著眼淚:“曹賊其實沒有為難……而是娘親與女兒不想苟活人世……服毒自儘了。”
呂布抿緊嘴唇,他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裡,“是爹害了你們,不過沒關係……爹活著,你也活了,爹還要將你娘一起帶過來!”
“真的?”少女雙眼濕紅。
呂布沒有說話,隻是重重點了下頭,他知道如何讓過去親人回來,想到這裡,又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女兒,高興的嘴都合不攏,讓外麵的仆人趕緊擺宴。
“今日我呂布好痛快,哈哈哈!”
春日的天光延續。
另一處宅邸裡,秦瓊抱著兩壇酒朝側院過去的時候,便看到一個發髻花白,穿著明光鎧,還提著長柄斧的身影趴在月牙門朝院子裡探頭探腦。
那膀大腰圓的背影讓他一陣熟悉,便壓著腳步朝對方靠過去。
那人還在朝裡探望,對於過來身旁的秦瓊,似乎有所察覺回頭看了眼,令得秦瓊驚訝的同時,對方卻沒反應過來,眯起眼睛,嘟嘟囔囔的在說:“老秦,裡麵那家夥,好像是尉遲黑炭。”
“老程?”
“嚷什麼……”張望的老胖子忽然意識到什麼,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看向旁邊一臉驚喜的秦瓊,伸手在他胡須上拔了一下,疼的秦瓊差點跳起來給他一拳。
“俺老程這是活著?”
聽到動靜的尉遲恭從小院裡過來,看到月牙門口的程咬金,黝黑的老臉也露出笑容,大笑著走過來。
過了好一陣,名叫程咬金的老胖子聽完秦瓊的講訴,倒沒有一驚一乍,丟了手裡的斧頭,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俺娘說了,俺就是有福的,這種事都讓俺遇到了。”
梅州,董卓提著鋸齒刀在庭院裡,舞的虎虎生風,隨後追著剛做錯事的李傕滿院跑,氣喘籲籲的指著對方:“看我怎麼收拾你——”
餘光之中,董卓停下腳步,李傕也停了下來,兩人目光看向長廊,一個儒生撫須站在廊簷下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賢婿,我可想死你了!”董卓將刀一丟,凶神惡煞的朝對方撲了過去,一把將文士拉進懷裡,猶如狗熊抱樹般,在他後背重重拍了幾下。
“文優!”
李傕也欣喜若狂,大步迎上:“哈哈哈,我西涼軍又得一助力!”
他湊上去,董卓看也不看他,抬手按住他臉推到一旁,被摟著的文士哭笑不得。
有事過來的馬超、馬岱兩兄弟看著庭院裡的一幕,也笑了起來,兄弟兩人齊齊回頭,原來身後還有站著一人,姓龐,名德!
隨州。
關羽站在城頭上,眺望淮江,美髯垂胸輕撫,鳳目裡儘是感激之色,“陛下之恩,關某當以死相報!”
他身側,周倉拄著青龍偃月,另一側,一個穿著青袍兩檔甲的年輕將軍,捧著一本《春秋左傳》,正笑吟吟的看向身旁的父親。
城牆之內,鱗次櫛比的房舍某棟宅院,張飛的笑聲震的房頂青瓦都在抖動,門扇陡然砰的推開,他拉著一個年輕人大步而出。
“二哥,快來看看你侄兒,他回來了!”
偌大的莽撞漢子,高興的叫著叫著,嚎啕大哭出來。
慶州。
張遼望著眼前持一柄宣花大斧的老將,張開雙臂:“公明,遼迎你回來!”
多年不見的老友在這一刻又聚在一起了。
鹿陽。
夏侯淵跪在宗廟裡朝著供桌上的曹操靈位嚎啕大哭,他身邊跟著一個獨眼的將領,砰的跪在了蒲團上。
燕州,趙雲錯愕的騎在馬背,望著對麵一匹白馬唏律律的咆哮,上方一員披甲女將,抬槍指著他。
“夫君,可敢與妾身再賽馬一次?”
在這一天裡,無數人見到了他們生命中寶貴的人,重聚一起,生活、抗爭,走在這片新起的華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