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許多民夫青壯受雇官衙,將東門外的原野夯實、踏平,甚至粗大木架與夯土。岩石搭建的七丈高台已經完成,足有八座之多,其中四丈高的是觀禮台,供文武大臣、四國使臣就坐。
他們真正到城南郊外已是未時。
三人掀開簾子先後從馬車出來,一眼望去,整個名為隴橋的地方紮滿了各式帳篷,都是來自觀看演武的世家大族子弟,專供使臣隊伍的道路還是有的,幾人帶著護衛,與另外三國使臣一起前行。
視線不時掃過那些烽火台,以及遠處那碩大的台麵,像是比武較技的擂台。
“故意搞這麼一出,那位夏國皇帝不就做給我們四國看得嗎?”細封仁孝走在兩人中間,雙手負在身後,他梁國特有的皮襖與布帛縫製的大袍,上麵掛著些許雕飾。
他一邊嘀嘀咕咕的說著,一邊跟著前方帶路的夏國士卒前行,到得東武門下時,城門有兵馬出來,領路的士卒讓使臣隊伍停下。
就見一名將領,帶著巡視的兵馬從他們麵前過去。
先行的騎兵在前麵跑動,朝前來觀禮的百姓、世家大族,放聲大喊:“三軍演武放在明日,爾等有幸觀禮,但不可超越標識,不可起哄鬨事,否則當以作亂之罪斬殺。”
這邊使臣隊伍裡的往利山巴直勾勾的看著出城巡邏的將領,對方身形相對矮小,並不出奇,不過腰間一張鐵麵,讓他覺得此將有些不簡單。
細封仁孝不是武將,也不是武功超絕之人,他看著馬背上夏國將領,不由冷笑出聲,對身旁的同伴低聲說道:“夏國的將領就這般矮小?”
他這話是悄悄在人堆裡說的,也就野辭弄彆和往利山巴聽得到,不久巡邏的將領的隊伍過去,領路的士卒,回頭:“諸位使臣請跟上!”
說完,在對方引領下,帶著四國使臣進入東武門,來到靠近城門不遠的驛館,這裡由鴻臚寺派遣的譯官令接待他們在這裡下榻。
稍作休整後,野辭弄彆三人便整了整儀容,持上節杖帶著少量隨從,與另外三國使臣,得到蘇辰的召見,一起前往皇城。
自入皇城開始,沿途宮道警戒關卡幾乎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搜查也是非常嚴格,等到了主殿這邊,往利山巴的兵器也被搜走。
“這裡就是魏國的皇宮,卻被北地蠻子占為己有,嘖嘖……不知道魏國皇帝的嬪妃們,有沒有被瓜分強占。”
細封仁孝嘖嘖兩聲,被搜走兵器的往利山巴,側臉朝他低聲喝道:“再胡言亂語,就給我滾回去!”
此時,一個名叫吳子勳的武騎常侍過來,邀請四國使臣進殿,細封仁孝停下話語,緊跟往利山巴身後跨進大殿。
這時一個威猛彪悍的身形從他們側後方匆匆忙忙進來,與往利山巴擦了一下,後者就覺肩膀一痛,蹬蹬蹬的往前踉蹌踩出幾步,差點撞倒細封仁孝。
細封仁孝原本想要嗬斥幾句,卻見往利山巴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他順著對方視線望去,剛才急急忙忙進來的高大威猛的身形,正朝禦階之上拱手,然後走到隊列裡,麵容些許粗獷,眸底儘顯凶戾之色。
細封仁孝張開的嘴頓時閉緊,挪了一小步,往往利山巴那邊縮了縮。
“這人叫李玄霸,是夏國皇帝麾下猛將之一。”前麵的野辭弄彆給二人低聲說道。
“哼,武夫而已。”
細封仁孝嘟囔一聲,片刻,他們便與另外三國使臣上前向龍椅端坐的身影行禮,細封仁孝垂著視線,餘光不斷打量四周,以及上方的夏國皇帝。
心裡忽然拿了一個主意。
既然陛下派遣他過來是有要事做的,眼下當著另外三國使臣的麵,墮一墮夏國的威風,正是好時候。
順便將一路車馬勞頓的氣宣泄一番。
想著,他聽著前方吳越齊三國使臣挨個覲見,餘光瞥向四周金殿雕刻,心裡漸漸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