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中,關羽將周倉的雙手按下的同時,提著青龍偃月刀,帶著關平大步走出了公堂。
外麵,被衙役牽來的赤兔亢奮嘶鳴,關羽持刀翻身而上,周倉跟著出來,站在簷下拱手:“君侯此去,當小心。”
“一群土雞瓦狗……”
赤兔刨動鐵蹄,關羽提著偃月刀,回過頭看向周倉:“焉能擋我!”
說完,他一夾馬腹,促馬暴喝一聲:“駕!”身下的赤兔亢奮長嘶一聲,旋即,唰的奔行出去。
明媚的清晨之中,身披綠袍、著金黃明光鎧的關羽,穿過一條條長街,帶著兒子關平,還有一眾親兵衝出南門。
隨即,軍中的令騎也已經開始奔行起來。
城外營中的虎騎營,紛紛著甲牽馬,提著大刀在校場集結,他們腰間掛著一個小袋,裡麵是幾日的乾糧,畢竟做為騎兵,就不可能還有輜重後勤跟在後麵。
晨風拂過校場,‘關’字的大旗在營中獵獵飛舞,兩千名虎騎營士卒靜靜的站在馬側,聽到馬蹄聲疾馳而來,視野之中,出現關羽父子的身影時,他們舉起手中大刀,長長的刀柄轟然砸在地麵,激起泥土。
他們望著點將台上屹立的身影,眼神堅定而熾熱,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形成一片片嘶吼呐喊。
“拜見君侯!”
高台上,風吹著美髯在胸前撫動,關羽走上前,站在高台邊沿,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臉孔。
“剛剛聽到消息,梁國三支部落繞過前線的軍隊,準備包抄積麥城,然而,城中多是傷員病員,都是你我的同袍,關某不會將他們拋棄城中留給梁國人,若守城必然被合圍,一旦援軍來不及增援,隻有城破人亡的局麵,關某從不坐以待斃,唯有率爾等兩千人,隨我出城一戰!”
說著這話時,兩千虎騎翻身上馬,發出‘轟’的齊響。
高台上,關羽已不複從前在軍中威嚴的模樣,此刻更像純粹的統帥、武將,他目光之中蘊著金戈鐵馬的殺氣。
他聲若雷霆:“襲擾梁國五萬兵馬,絕其兵道,斷其糧草,威震華夏!”
“絕其兵道,斷其糧草,威震華夏!”
營中益州步卒心潮澎湃的將轅門推開,校場上,兩千虎騎調轉方向,跟隨下了高台,騎馬在前的關君侯一起奔行起來。
兩千騎兵猶如長龍衝出轅門,鐵蹄翻騰越奔越快,地麵都開始轟隆隆的作響,浮沉在密密麻麻的鐵蹄下驚起,泛起巨大的煙塵卷上天空。
周倉站在城頭,瞭望鐵蹄掠地的長龍,在原野轉向,朝東南麵橫掃而去!
……
這個下午,積麥城的夏國騎兵如風般掠過大地的同時,遠去東南麵,陽光隱沒在飄來的雲後。
是浩浩蕩蕩的頗超部落兵馬蔓延過山腰、山腳的蜿蜒泥路上。
附近一塊風化嚴重的大岩下,新得了皇帝賞賜鎧甲的頗超達達正與部落裡的麾下用著頗超部落自個兒的話語說話,大抵是在商討此次包抄合圍積麥城的布置。
“以後你們都要稱我將軍!”頗超達達,騎在他的馬背上,撥弄著馬鬃,頗為神氣的跟兩個麾下說道,“以後我們都大梁的武官,而不是部落裡的頭人,我這副盔甲,往後你們也會有。”
他左右的兩個麾下,是部落裡的勇猛之士,卻還穿著部落裡的婦人縫製的皮甲,與梁國的製式鐵甲、戎服相比,顯得無比寒酸。
兩人頗為眼羨的看著頗超達達身上的甲胄和披風。
“頭……將軍放心,這次一定好好打,多砍幾顆夏國人的腦袋!”
“你們這樣說,我就放……”頗超達達提著一根狼牙棒笑著說了一句,話才到一半,目光之中,有斥候的身影返回來,隨後跳馬直奔他麵前跪下。
“頭……啟稟將軍,前麵發現夏國人的騎兵。”
剛還說到夏國人,沒想到就出來了,頗超達達有些興趣的問道:“多少人呢?”
“隻有幾十騎,像是他們的斥候,可是手裡的兵器是重兵……頗為古怪!”
重兵?
斥候哪有拿重兵的,就算是騎兵也多數是長矛一類,適合衝鋒陷陣的兵器。
不管了。
先派人上去看看再說。
片刻,他發下命令,讓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隊伍集結,然後朝過去前方試探,他便繼續領著主力沿著計劃好的路線前行。
沒過多久,去的五百騎兵回來四百八十五人,另外十五人與對方廝殺戰死。
死上十幾人在頗超達達眼裡並不算什麼,畢竟裝備差彆太大,夏國人又極為狡詐,隻要將對方趕走便好。
“傳令加快速度,我們的位置夏國人的將領很快就會知曉!”
周圍部落勇士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條件反射的在馬背上挺直了背脊,大聲道:“是。”
繼續前行的道路上,原本屬於房當部落的地界,大大小小的部落已經遷走,但偶爾也會看到一兩具已臭腫脹的屍體在草叢裡,蠅蟲嗡嗡嗡嗡的飛舞。
從衣袍樣式能看出是房當部落的人。
天色將暗。
兵馬蜿蜒行進,前方那一片樹林驚鳥撲騰著翅膀黑壓壓的飛出,前軍意識到氣氛忽然的改變,停下了腳步,奇怪的氣氛像是水麵的漣漪蕩開去隊伍後方,軍隊本就對這樣的氣氛頗為敏感,尤其還是在戰時。
“加派斥候到四周搜查!”頗超達達在大都的時候,看過一些中原的兵書,此時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他趕緊讓前麵的隊伍停下。
正皺著眉下達幾個命令時,彤紅的夕陽光芒之中,隊伍後方陡然響起淒厲的慘叫聲。
頗超達達慌忙調轉馬頭,眼眶頓時瞪起來,拔馬上前大吼:“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