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拓跋昭日看著眾人,他麵上神色變幻,“夏國軍隊一旦決了上遊的水,一旦下起暴雨,山洪伴著河水……”目光隨即落到地圖上,眸子陡然縮緊,一拍桌麵,站起身來:“糟了,西都!他們要用水淹了西都!”
他第一時間說了出來,下方幾人的神色也都變了。
“如果是那樣……那就必須阻止他們!”
“會不會有詐?”
“剛下過小雨,不可能再有暴雨落下來。”
“此時五月節氣,會不會有暴雨,你我都說不準!”
野辭巍名敲擊著膝蓋:“萬一有呢?”
拓跋昭日對此點了點頭,不管帳內其他將領什麼心思,他都不敢在這事上去賭,不過彆看他時常與拓跋宗厥對著乾,像個孩童一般不成熟,其實他心思細密。
“參軍說的得有理,此事我等必須要往最壞處打算,萬一夏國軍隊真決堤,又遇到暴雨天氣,那西都就保不住了,彆說百姓、軍隊保不住,連陛下都有可能遭受洪水之災。
但還是要小心夏國將領是為了引我們出去故意設下的埋伏,所以隻需派一將領兵前往阻止,其餘將軍駐守山腳,以免被夏國趁虛而入!”
眾人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紛紛起身拱手。
“是!”
……
當日下午,天柱山這邊兵馬調動,往利山吹率五千跋涉軍,悄然出營,他麾下這支騎兵能翻山越嶺作戰,此次去阻止夏國築堤的任務,非他莫屬。
斥候帶著探來的消息返回壺品口。
張飛、秦瓊哈哈大笑著,跟眾人拱了拱手,全身著甲翻身上了各自的戰馬,提著兵器前往虎步營前麵。
“二哥,等俺好消息。”
“諸位,我與張將軍先立去一功!”秦瓊在馬背上,持著馬槊大笑道。
不久之後,壺瓶口軍營動了起來,漸至傍晚時,兩千虎步營、兩千唐軍士卒集合完畢,在營中篝火的照耀下,跟隨兩位將領,悄然出營,前往預定的設伏地點。
“諸位,我們也該準備了,明日繼續築堤。”
篝火熊熊,軍營呈出一片肅殺,所有人都在沉默地聽著帳前穿著綠袍,撫須的關羽說話。
……
同樣的夜色,南方的蘇辰所在的東路軍已經殺氣衝天。
鐵牙的西戎屍逐部騎兵,已在北上的道路、山間展開掃蕩,搜出了不少藏在山中的梁國牧民,無一例外都被西戎騎兵就地殺死在山中,對他們而言,大可汗的命令讓他們掃蕩,這些牧民自然也要‘掃’乾淨的。
而在北上的主力幽燕軍裡,蘇辰給張翼下達的命令,便是趕製舟船,行軍慢一點也無所謂,等到了梁國西都地界,必須要三百艘小舟。
又過了一日,距離梁國還有兩百多裡時,蘇辰這邊也收到了西路軍的回信,看完後,便讓項羽、呂布等將傳閱。
“哈哈,聽太尉說,今夜會有暴雨,咱們得尋山丘駐紮,看看當年水淹下邳是何場麵!”李靖撫須笑著說道。
呂布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糾正一句:“是大梁!”
……
是夜,梁國西都。
皇宮燈火暖黃,靜悄悄的夜裡,拓跋魁忽然從龍床上驚醒過來,睡在一旁的皇後,連忙起身照看,“陛下,你怎麼了?”
夜裡微涼,皇後裸著白皙的雙臂,取了一件單衣,為拓跋魁披上,後者坐在床邊,睜著眼睛看著不遠的銅雀燭台。
“朕……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還有你……還有母後都泡在冰涼的水裡。”他聲音沙啞地說著。
“陛下這是日夜操勞,心裡可能因為皇叔的事多想了,臣妾記得有人說,夢見水其實是好兆頭,要發嘛。”
“嗬嗬。”
拓跋魁愣了一會兒,握住輕輕拍打他手背的手,朝妻子笑了笑:“這麼說,朕能打退夏國軍隊?”
“臣妾相信梁國上下齊心,一定能打贏。”
女人柔聲說了一句,忽然偏過頭,望向寢殿門扇外麵,“咦,好像下大雨了。”
裸露的腳踝係著紅繩,踩在羊毛毯上,走到窗邊將窗簾打開,帶著涼意的水汽撲了進來,雨聲嘩嘩在外麵落了下來。
大雨連接天地,加上深夜的黑暗,幾乎不能視物。
遠去五百多裡的古幽河上遊,一撥兵馬正冒雨前行,而在他們前方的一座矮林子裡,黑暗中,豹頭環眼的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娘的,可算等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