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國天子吩咐,那宦官低著頭,尖細的嗓音應了聲,隨即慢上半步,走在典韋旁邊,邊走也邊給諸人介紹後苑內的大殿、閣樓名字,或許是害怕,不敢有隱瞞,詳細到曾經住過幾任妃子都一一說了。
“你燕國話很熟啊。”走過後苑一道月牙門時,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賈詡,在隊伍後麵陰惻惻的開口。
這突然的一句把前麵的眾將和蘇辰都嚇了一跳,偏頭看向這個不知何時過來的賈詡,後者淡淡的笑著,走到前麵見禮,目光卻是落在那宦官身上。
老宦官趕緊低頭,一下跪在地上:“奴婢自幼是燕國人,小時隨父親到草原做買賣,被西戎人俘虜,後來四處轉賣,又來了西北,走投無路之下,隻得進宮做了閹人。”
蘇辰狐疑的看向賈詡,賈詡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也沒繼續問對方,而是請了蘇辰繼續前行。
到了趙西鳳的大殿,想來是不忘故國的緣故,裡麵布置與中原相似,老婦人的屍身仍躺在鳳床上,臉色灰白,嘴唇烏青,四肢已經僵硬。
“倒是比她妹妹有骨氣。”
蘇辰看了眼,讓吳子勳去叫來幾個士卒,“將她的屍身厚葬,皇後以及那些妃子,列出名單,讓她們宮外的親人領回去下葬。”
吳子勳也歎了口氣,跟著天子四處征伐,原本以為看慣了這些事,可越看越變得多愁善感。
很快趙西鳳的屍體被抬走,後宮大大小小的妃子也一並抬離了宮殿,被士卒拉在車中遠去。
蘇辰收拾了一下心情,穿過長長的殿廊、花園,後殿顯得幽靜,也見識了梁國太後的花園,見過了拓跋魁的書房。
裡麵擺著許多書架,架上多是中原的書籍,牆上還有來自中原名家的畫幅。
“陛……先帝也算雄才大略,不過他也喜好中原出自名家之手的畫,登基的這些年裡,甚至不惜重金派人到中原請名家以他出的題名畫上一副。”那老宦官做為拓跋魁的大伴,對這裡的一切都頗為熟悉。
“……架上還有許多兵書,先賢的典籍,每日處理完政務,先帝都會在書房看上一個時辰,有時還會熬到深夜。”
隨著老宦官從名畫到兵書典籍,再到拓跋魁的生活,這讓蘇辰感到意外,隻是知道此人一直以來都在效仿中原進行軍製改革,但沒想到在生活上也都極為推崇中原文化。
身後的眾將對於這些畫,覺得還是不錯,與前世的水墨畫意境相通,趙雲摸了摸上麵的顏料,“此間名家出手,倒也有些看頭,但火候差了點,應該是被坑了。”
側旁的典韋抱著雙臂回了一句:“你也知道這個?”
“嗬嗬,與翼德相處日久,對於畫道,常聽說上一些。”
書房並不大,趙雲的話語清晰的回蕩在眾人耳邊,說著,他還笑了起來:“三哥的仕女畫就很不錯,當年在蜀地的宅子裡,就有一幅,讓雲祿收藏著呢。”
典韋環抱雙臂,皺起眉頭腦子裡頓時泛起張飛的模樣,拿著畫筆坐在畫架前,神色專注的勾勒出仕女的輪廓,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這張翼德,黑黝黝的粗糙大漢,好好仗不打,學畫女人。”
眾人自然都聽了進去,頓時哄笑出聲,項羽跟著笑了笑,對於眼前這幫人,不知為何,與他們相處起來,竟比當年的軍中,與那幫老兄弟在一起,要來的舒暢許多。
或許這裡沒有人太過敬畏他,也沒人逼著他去稱王稱霸。
“項王。”
呂布看著一臉笑容的項羽,指了指對方身上的大氅,“天氣越來越熱了,穿這身可不好,軍中後營有個姓王的老師傅,針線活不錯,我那錦袍就是他裁量的,待大水退了,我讓他給項王重做一件。”
叨叨絮絮的話語裡,眾將從書房出來後。
蘇辰出來後,也就沒打算繼續逛下去的興趣了,好好休整幾日,等城外的大水退了,便開始著手梁國的事。
“等水退後,昭告天下,北方徹底一統,給吳國、越國上上眼藥,看他們什麼反應,畢竟下一個就是他們了。”
走出這裡,踩著地上陽光的斑駁,蘇辰忽然停下腳步,偏頭看向緊跟的老宦官。
“忘了一件事問你,浮雲山距離這裡有多遠?”
“回……回陛下,三百多裡,在西麵群山當中。”那宦官躬身,不敢抬臉,回道:“雖說三百多裡,可山路難行,軍隊無法進山。”
蘇辰輕‘嗯’了一聲,之所以這麼問,他想去找找所謂的老神仙居所,而且他有些不放心,張角是否跟對方一起去了西方。
萬一之前那裝神弄鬼的老道士騙他呢?
蘇辰重新舉步前行,項羽、趙雲、呂布、典韋、許褚、賈詡等人都跟在後麵。
“派人去東北麵,通知安祿山不用打了,讓他麾下那些叛軍聯絡梁國各個部落,告訴他們,梁帝已死,朕不追究餘者之罪,但要來西都朝見朕!
另外,西路軍那邊也立即派人過去,告訴這邊情況,待大水退後,來西都歸隊!好了,諸位將軍,可以休息了,但也不可放鬆警惕!”
邊走邊說的蘇辰,語速極快,發下命令後,也不管吳子勳能不能記住,去往前殿下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