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嗬斥之後,孟卓文讓這官員拿上奏折滾出去,臨走時見對方臉上還有不甘的表情,他招來一個宦官,低聲幾句。
最後一句,大抵是:“若他還想將這事捅到父皇那裡,你便找他政事上的紕漏投入大獄,讓他在獄中服罪自儘。”
處理完這件讓他煩心的事,孟卓文舒展了一下筋骨,在官署後院打了一通拳腳,做為皇子、又是太子,從小就有大內高手教導武功,不敢說衝鋒陷陣,尋常比試,兩三個三四品的江湖人也近不了他的身。
到的下午,這位太子去了一趟東宮百花苑,叫來幾個寵妾在春風樓上作樂一番,到的快至天黑,用了晚飯,才回到寢殿這邊。
“你是哪個班的宦官,有點麵生?”
太子走在後麵,看著前麵為他引路的宦官有些年老,背影看上去也有些陌生,不過東宮宦官也有三百多人,宮女更是多達七百人,侍衛就更不用說了,足有三千,全部記住顯然不可能的。
“回陛下,奴婢是七班值的,今日原本是老令頭接引陛下,但他染了風寒,隻好由奴婢頂班。”
宦官獨有的嗓音,是他人無法偽裝的,而且看對方走路的姿勢,也是隻有無根之人常年這般行走才有的姿勢,微夾大腿根,雙膝微動,邁著小步,旁人若偽裝,跟無法做到這般自然。
孟卓文聽完引路宦官的話,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帶著幾個侍衛返回後苑寢殿,今晚他不去太子妃那裡,不是因為對方年齡偏大,而是覺得行房一板一眼,沒有樂趣可言。
在書案又翻了一會兒書,端了調養身子湯藥的宮女過來,被門口的宦官擋下,“慢著,先讓在咱家驗證一番。”
那老宦官托起袖口,手中一枚銀針放進湯碗,袖口遮掩下,有著稀碎的粉末灑進湯水。
“好了,沒問題,可以進去了。”
老宦官笑眯眯的收了銀針,讓門口的侍衛將門扇打開,才讓宮女端進去。
到了深夜,換班的宦官過來,卻是發現太子寢殿門口沒有值崗的宦官,頗有些惱怒,他輕輕打開殿門朝裡看了一眼,太子正躺在床榻睡的安穩。
他便放心的關上門,挽著拂塵靜立一側,直到翌日一早,按照往日的時辰,該是進去喚醒太子,可在門口喚了幾聲,裡麵也沒有答複。
那宦官趕忙推門進去,太子孟卓文蓋著被褥仍舊安靜的睡著,他不敢打擾正要退出去,又覺得不妥,再次喚了一聲,見沒有任何反應,心頭頓時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叫來門外的侍衛,躡手躡腳的靠近。
“太子殿下……”
宦官輕輕喚了一聲,伸手一觸,被褥裡的身軀冰冷發硬。
“太……太子……”
那宦官一屁股坐到地上,臉色驚恐,幾個侍衛也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轉身去喧太醫,另一批人衝向皇宮那邊告知皇帝。
一瞬間整個宮城混亂起來。
聽聞消息的皇帝孟桐失手打碎了手裡的粥碗,神色木訥的望著哭訴的宦官,緊接著第二個報訊的宦官緊跟而來。
告訴皇帝更加驚人的消息:“太醫查驗,太子無中毒跡象,身上也無任何傷痕,乃是夢中去世。”
太子薨,這條消息傳到孟桐另外六個兒子耳中,又是不同的了,雖然都是手足兄弟,可在皇室,親情是難言的。
不久之後,六位皇子帶著奔喪的借口,從封地趕赴都城樂寧。
與此同時,一夥悄然而來的商隊,裝滿了越國的瓜果,又悄然離開了城池,化作商隊頭領的裴旻戴著鬥笠,在聽聞了消息後,低聲詢問一旁同樣騎馬的鄭和。
“這是何藥如此厲害?”
“嗬嗬……咱家在明宮裡知曉的,能讓人心啊,漸漸麻痹、停止跳動。”鄭和這種事仿佛信手拈來,不在意的笑了笑,“隻是此間難配,好在獻帝劉協精通藥理,硬是找到了湊合的藥草,又讓唐明皇試了幾次,才確定了藥效。”
看著宦官陰惻惻的笑容,裴旻皺起眉頭,饒是他都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爬上來。
……
返回的途中,越國太子在夢中暴斃的消息,也傳回了中原鹿陽,消息到達時已是七月下旬了。
“孟昭儀,朕有事跟你說。”
蘇辰來到此間寢殿,看著正做刺繡的少女,臉色沉寂的坐到對麵。
“陛下何事?”
見蘇辰的臉色凝重,語氣低沉,孟羽音放下手中刺繡,心裡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你大哥孟卓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