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盛康
燥熱的天光照在外麵,顧充文坐在正廳裡,望著門外亮晃晃的映在庭院的陽光,放在案桌的手邊,是最近遞上來的情報,心裡的戰栗已經難以壓下來。
——夏國水軍已經拿下明港,趙魁安的水軍一萬兩千人儘數投降。
外麵有人走進丞相府,太尉範離坐到一側,也是沉默的看著照進窗欞的陽光,光塵飛舞間,他低聲說了一句。
“聽說趙魁安投降,夏國的水軍占了明港,那邊距離盛康有三百裡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水軍而已……肆虐原野、海上尚有作為,但攻打城池,你我當安心一些。”顧充文揉了揉臉頰,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這些天裡,他頭發都比往日白了許多
“精力還是放到三州之地的那兩支夏國兵馬。邊軍那邊,可殺過去了?”
這段時間以來,東西兩麵的情況已經不能用潰敗來形容了,水軍全部倒戈,而東麵的戰事,自瑤州被突破,原本固防的第二道防線,卻沒有任何作用,夏國統帥關羽、張遼直接率軍四散,殺入附近三州,遍地開花,將原來的布局徹底打的稀爛。
眼下,布置在第二道防線的兵力,隻得抽調回援京師,在正東麵重新布防,靜等吳越邊境的那支偏師支援,前後夾擊夏國軍隊。
“已經進入撫州,距離夏國軍隊所在的遠州、曆州很近了。”
範離做為太尉,掌控軍事,但事實上,他本身沒什麼軍事才能,手裡能打仗的將軍,幾乎全都派了出去,剩下的酒囊飯袋,留在盛康,做守城的準備。
“那就讓邊軍好好的打,還有希望趕走夏國兵馬,輜重後勤方麵,告訴負責的趙賁一定要萬無一失!”顧充文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到了這份上,江東世家不可自亂,當全力合作,才能繼續享受攢下的這片基業!”
那範離沉默的點點頭,到了如今緊要關頭,除了希望倭人的水軍能趕來,在海麵上糾纏夏國水軍外,原野上,唯有邊軍拿得出手,去打硬仗了。
不久,顧充文保持笑容,拱著手送對方離開,眸底卻是一片不屑,作為世家,從來都有兩手準備的打算,投降夏國這條肯定走不通的,先不說康成乾已經先一步投降,光是將明港做為條件與倭人做交易,那夏國皇帝到時候還是會清算到他頭上。
“出海吧……遠離戰火,另起爐灶也是一條退路。”他負著手慢慢走出房門,是一片刺人眸子的陽光,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話語在響起:“去哪兒呢……倭人那邊可以去試試。”
他望著這片天空,鳥兒劃過飛翔的軌跡,落在枝頭,如絮的白雲在陽光裡流轉,看不見的西邊遠州、曆州兩地,成千上萬的人、和戰馬奔湧原野,迅速的在江東土地上穿行,一路上以戰養戰的策略,並不攻城拔寨,倘若有軍隊出城阻截,便擺開陣勢將其擊潰,再繼續前行。
對於此刻站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來說,夏國軍隊的策略讓人捉摸不透。
但各郡各縣的太守還是縣令,不管看不看得透,都在城中加固城牆,組織青壯守城,征召的命令不斷發下去。
也有膽大的將領,帶兵出城想要從後麵給予過去的這支入境的夏國兵馬一記狠的,然而,張飛所率的虎步營,依靠鐵甲重步硬生生擋下對方進攻,隨後張遼統領的千餘輕騎增援過來,直撲這邊的戰場,一炷香,九千吳國士卒被貫穿,那將領拖著殘兵敗將不得不退回去。
九月十一,並州軍突入遠州,殺過七十裡陡然轉向,撲向從涇縣過來的吳軍,高順帶陷陣營率先迎擊,硬生生將對麵主力釘在原地,為張遼、張飛趕來增援爭取了不少時間。
九月十五,蟬鳴靜謐,陽光收斂,江東這片地麵上下起了暴雨,來自吳越邊境的兩萬邊軍從撫州殺過來,將突兀出現的兵馬讓後隊的關平、張苞始料未及,甫一開戰,便接連戰敗,隻得迅速撤走。
不久,更多的戰報接踵而來,落入張遼手中。
自關平敗走,陡然殺來的這支吳兵率輕騎、輕步長途迂回丘陵地帶,奔襲張飛所在的側翼,但並未撼動虎步營軍陣!隨後迅速撤走南麵,半道設伏回援的張遼,原本一擊得手,卻被張遼中途反擊,他親率八百騎,奔行十五裡,直插這支吳兵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