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住了腿上的穴位,杜亦初將那本《我的華夏》放入懷裡時,不遠的田野間,那個裝暈的老農小心翼翼的走來,朝他詢問:“這位老哥,你怎麼樣?可起得來?”
“勞煩,為我取兩根木棍!”
杜亦初從懷裡摸出幾個銅子遞給老農,後者搖了搖頭,沒去接錢,“幫襯一二,哪用得給錢,老哥,你等著!”
不多時,離去的農人又回來,邊走邊剔著木棍上的小枝,為杜亦初固定好那條腿。
看著農人忙碌的模樣,杜亦初忍不住問上一句:“當今陛下……你覺得如何?”
“這可不興說的。”
農人埋頭為他簡單的包紮、固定,不過還是說上一聲。
“沒驚擾咱百姓,還減免了一些賦稅,家中比往年殷實了一些,而且孩子還能上學呢。”老農說到這裡,喜滋滋的提起自家那老幺,朝杜亦初比出五根指頭,“我家老幺打小就聰明,昨日剛入學,就認得五個字了。”
之前,從店家夥計口中知道夏國之中,平民百姓的子嗣也可入學了,沒想到如此貧寒的老農家裡孩子也能進學堂。
“老哥,你到咱家裡住上兩日,你腿啊,十天半月也不見得能好。”
“你不怕我?”
“唉,有啥怕的,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著呢,陛下能放你,說不明你不算壞人,將來要是看開了,明白咱們陛下是什麼人,你不也能造福百姓?造福百姓,那就惠及咱們,幫幫你又何妨!”
杜亦初有些驚訝這老農的認知和眼界,一時間竟覺得自己連對方都有些不如。
“老哥,來到咱背上來,慢點慢點!”
他被這老農背著,去往村裡,便在住了下來,沒過多久,就有府衙的差役上門,過來賠付之前農田被破壞的事,可見夏國天子對於百姓的看重,實打實的,並沒有任何摻假。
到的後麵幾天,杜亦初拄著拐杖在村裡轉悠,或在簷下安靜的翻看那本蘇辰送給他的書,為故國複仇的念頭,一點點的磨去了。
……
一個人轉變,隻是這天下間萬千生靈中的一個。
此時的鹿陽城中,那日店家夥計發現吳國細作的事已經過去了,不過那家風滿樓被府衙派人送來了一麵小旗,專門贈給那夥計的,就掛在酒樓大廳最顯眼的位置,上麵寫著:俠義心腸。
聽說還是當今陛下特意囑咐的,這把掌櫃神氣的整日昂首挺胸,那夥計往門口一站,就能吸引許多八卦之人進來用飯,一邊吃著,一邊聽店家夥計吹噓自己那日如何激靈,如何識破細作的經過,堪稱鬥智鬥勇的典範。
而此刻的鹿陽,細作之事好似已被忘卻,城外軍營的慶州軍已經開始在集結,做著去往惠州屯紮的準備。
這是為賈詡那條計策最後一環做出佯攻的姿態。
“這個時候,火候也該差不多了。”
中宮百花苑裡,蘇辰看著秋日下花圃間已顯頹敗的一盆盆微景,笑著雙手負在身後,與旁邊的一名黑色長袍的老人說話:“安祿山在西北幫西涼軍給各部落改族名,原本他是最合適過去的,但現在還是勞煩你再跑一趟,這次跟著張梁、張寶兩人過去。”
黑袍的老人便是秦檜,造反之事不熟,但從中作梗的事,卻得心應手,給越國添最後一把火,也算從中作梗了。
“這張梁、張寶,你也聽過吧?”
“自然、自然,黃巾軍的地公、人公兩位將軍。”秦檜跟在後麵,彎腰駝背的賠笑。
做為兩宋時期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漢末的天公、地公、人公三位,不過蘇辰讓他去做這樣的事,心裡也沒覺得膈應,在原來的曆史軌跡,他就是做了許多天怒人怨的事,眼下被授意繼續做這事,不就是壞人專做壞事,心裡反倒覺得理所應當。
這時,吳子勳從外麵過來,在兩人身後拱手:“陛下,張寶、張梁到了!”
“這麼快?朕還以為他們這會兒才過渾河,要過幾日才到。”
說著,蘇辰便讓吳子勳趕緊將人傳過來,後者連忙轉身離開,不多時,再回來,左右多了兩人,一個身材頎長高瘦,腰間挎著一柄寶劍,另一個壯碩孔武有力,背後負著一把鐵槍,見到蘇辰時,兩人臉上齊齊露出笑容。
“陛下,你可終於想起咱們兄弟了!”
說著,兩人抬手,躬身,齊喝:“國師麾下張寶(張梁)拜見陛下!”
“兩位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