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斜,照在麟州外麵的大海上,一片波光粼粼。
嘩嘩的海浪聲席卷耳旁,上麵有著許多矮小的身影走動,推著木桶、降下船帆、觀察海風。
兩層高的船樓上,上衫兼信有著麾下人不同的身高,大抵在七尺左右,他坐在樓頂,雙腿岔開,雙手放在膝上,隔著護欄遙望遠方的海岸線,以及四艘小船駛過去。
“夏國人蠢笨,居然看不出我使的聲東擊西。”
他大抵說了一句,站起在眾人需要仰望的身形,單手按著護欄,旁邊一名身形矮胖的部下,毫不吝嗇的恭維:“西陸夏國水軍,在江河厲害,但在大海上,不如上杉管領。”
上衫兼信咧嘴笑了笑,他被譽為‘軍神’不僅僅隻會陸戰,要知當年倭島四麵環海,海戰自然也懂不少,更何況在來此三年,幾乎常年在海邊操練海軍,就是為了在其他名將麵前一戰奠定他軍神的地位。
開春之後,他便開始著手試探夏國各處海岸線,派出大量海船在五州劫掠、遊走,吸引那邊的視線,而他則選定了中原東部靠海的麟州,畢竟在眼裡,中原地大物博,人口眾多,試探的過程能讓麾下士卒得到更多好處,以此激勵軍心。
“武田信玄就好好在島上待著,這一戰過後,就由我上衫兼信統領海軍!”
他並不是說笑,而是真真切切的話語。
群島不比大陸,生活空間狹窄,競爭自然激烈,來到此間世道,當年戰國時代的大名又回來了。
當然,他也不敢大意。
對麵夏國的文武,他還是知道一些的,都是通過一個顧充文的前吳國丞相告訴他,這些夏國文武都有哪些。
尤其知道海麵上有周瑜這個名字,讓他不得不小心對待,所以開春後便用了掩人耳目,聲東擊西的計策。
不過眼下看來,對麵的漢末周瑜,也隻是人罷了,沒有書上寫的那麼神奇。
他摸著腰間名曰:姬鶴一文字的太刀,目光之中,駛往海岸的五艘小舟已經抵達!
……
陽光傾斜,海浪撲卷沙灘。
海鳥半空翱翔啼鳴,飛過的下方沙灘,海水嘩啦啦的濺起,一道道身影跳下小船,在浪花裡奔跑,或呼嗬、或怪笑的前行。
風吹過海岸,也有附近的海民,正駕船遠遠看見了這撥過去的人影上岸,連忙將船劃到附近礁石後麵躲藏,待對方迅速走過海岸,向北而去。
這漁民方才急忙劃起船槳往北,到了熟悉的岸邊,顧不得水浪,跳下船就往村子裡跑。
一進到漁村就在大喊:“海寇——”
村子不大,但也有五十多戶,將近一百多號人,而且這個世道的村子,大多都沾親帶故,這漁民一喊,各家各戶紛紛出來。
當聽到這句“海寇”,他們臉色全都唰的變得慘白。
“海寇?他們不是在海上嗎?吳老四,你可看清楚了?”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拄著拐杖過來,聲音也有些顫抖。
這幾年裡,海寇在海麵上肆虐的事,大夥在海上討生活,怎麼可能不知。
而且傳聞裡,這些海寇幾乎沒有人性可言,不僅殺人掠貨,若是船上有女子,若沒有第一時間自殺,後麵就是無儘的摧殘和折磨。
當年有一夥越州的海客,帶著妻妾乘船去北方燕州的飛雲港,半途遭遇倭人海寇,那海客被吊在桅杆上看著妻妾被淩辱致死,而他最後也被刨開肚皮,內臟被挖空,僥幸跳海的一個侍女都被那些海寇從海上打撈上來,反正等吳州的水師趕過來,船上已經沒有活人了。
整個村子聽到漁民的話,心裡自然是害怕的。
“真是衝我們這裡來的?”
“可不是嘛,快快,先離開躲一躲!”那漁民受過縣城衙門專門培訓過的,若是第一時間發現海寇上岸,要立即疏散當地人前往縣城躲避。
見眾人還在猶猶豫豫,那漁民急的跺腳:“還愣著乾什麼?!他們乘小船來的,大船還在海麵上停著呢,我親眼看到他們上岸,朝北麵過來。”
漁村裡的老人見他神色不像在說笑,拄響手中拐杖,大吼:“聽他的,快去收拾東西走!”
“太叔公,我媳婦快生了,這個時候走……”
“是啊,我家昨日捕了許多海魚,正晾著呢,怎麼拿得走!”
“我不信他們敢上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