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州正對的東海海域三百多裡,幾艘大船停靠一座礁石形成的孤島附近。
一艘快舟迅速靠近過來,聽到從前方傳達的消息,船上的身影放下酒杯,口中輕‘嗯’了一聲。
待傳遞消息的倭人一走,船樓上的上杉家臣們,便聽到酒杯‘呯’的摔碎聲,眼皮都跳了跳。
“果然,還是被夏國的文武將此計擋下,他們朝堂上,有足智多謀的謀士!”上衫兼信揉著鼻梁,語氣沒有了之前那般高傲。
顯然,夏國的一場報複,讓剛剛有了一些氣色的長野城瞬間被擊潰,原本震懾住的那些海商,又重新轉頭夏國吳州的海港去了。
原本將瘟疫還擊過去,沒想到對方居然發動百姓的力量,將這場浩劫輕易化解。
這場暗中的較量,自己這邊明顯吃太大虧,連帶伊達政宗被削去了一隻手,當年的時代,他與伊達政宗的父親交過手,直到自己死去以後,這位對手的兒子成長為讓人無法側目的存在。
可惜竟被這個世道的刺客,砍下一隻手。
“如果不能有效的削弱夏國的力量,每一天都在成長,成長到無法與之較量。”上衫兼信眉頭皺緊,靠著椅背不斷的想著後麵的對策,“難道又要像當年那樣,向他們稱臣,等到虛弱的時候,再給予致命一擊?”
想到這裡,他又將這念頭否決。
“就算我們願意,夏國那位皇帝也不會願意的,從他行事來看,一統六國並沒有滿足他的胃口。對麵有這樣的皇帝,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就在這時,遠遠一條快舟從西北方向過來,隨後帶來令上衫兼信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夏國皇帝在海上!
然而,壞消息是夏國皇帝的座艦太大了,尋常海船在他麵前就跟幼童一般,根本無法撼動!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上衫兼信對於這個消息喜憂摻半,一方麵他心憂夏國越來越強,到時候對方攜毀滅一切的威勢殺過來,緊靠群島根本無法與之對撼,唯一可依靠的天險,就是眼下的大海,可如今聽到對方已造出了巨舟,這道天險便漸漸消失不見。
對方這些年,也一直在打造水軍,從當初的吳國水軍就可以看出具體的變化,尤其最近破了瘟疫船的鎮海司,又是一個新的司職。
再這樣下去,差距隻會越來越短。
“但這樣的良機不能就這麼錯過,可能也是唯一的機會了。”上衫兼信站起來,握拳砸在護欄,“長野業正!”
他身後,眾家臣當中,一員老將起身,此人是讓甲斐之虎不得存進的長野業正,被譽為“長野十六槍”
“集合戰船,為大禦門天皇,殊死一搏!”
他轉過身,看向眾家臣,握拳舉過頭頂,怒吼:“板載!”
“板載!”
船上,無論上杉家臣們,還是倭兵幾乎狂熱的揮舞雙手齊齊呐喊。
……
麟郡,鳳來縣。
早就聽聞寶船載著皇帝要來鳳來縣城外的港口,幾乎半個縣城都驚動了,天剛一亮,黑壓壓的人群便出城趕往東麵的港口,一眼望過去,裡裡外外全是人的身影。
甚至還有不少小販也在其中,一邊看巨舟,一邊兜售小吃,賺上一筆。
“鬆糕!又香又軟的鬆糕,那邊的小孩,不讓你家大人買上一塊嘗嘗嗎?”
“豆腐腦,鹹鹹的豆腐腦!”
“有沒有甜的豆腐腦?”
各種各樣的嘈雜聲裡,前方有聲音高喊:“我看到船了,好大!”
人山人海頓時一片嘩然,無數交織的視野之中,遠方的儘頭,揚帆的巨舟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由遠而近過來時,巨大的船身更加明顯,仿若一座巍峨的大山推進過來,讓人感到難以呼吸。
人群最前方,站在渡橋後麵的戚繼光,隻在文獻當中知道寶船的尺寸,畢竟他不是鄭和那個時代的人,如今親眼看到,心臟都在狂跳,對於一個水軍將領,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