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持劍負在身後,看著對麵膘壯的身影單手握著一條人腿,將連著的倭人身軀來回砸在地麵。
他可是知道對麵那位虎癡許褚,力量可是在夏國眾將都排名靠前,未到這邊的時候,就有單手拽牛之力。
轟!
轟!轟!
人的筋骨皮肉瘋狂與大地撞擊,骨骼、血肉破裂的悶響,讓一眾虎衛營將士眼皮都在抖動,腳底的地麵更是一下接著一下的震抖。
眼見人快活不了了,裴旻上前拱起手:“許將軍,人快死了。”
那邊,許褚停下手,看了看躺在泥坑裡的倭人刺客,點了一下頭的同時,甕聲甕氣的說道:“陛下沒說過要活的。”
猿飛佐助已處於崩潰的邊緣,渾身骨頭幾乎全斷了,他是忍者不假,但不代表他鋼筋鐵骨,能不斷承受許褚這樣的摔打。
見對方停下來,以為有一線生機,更想開口,可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再次將他拽起,又重重摔向另一邊砸出的泥坑裡。
這次是臉部著地,鼻子都都撞的歪斜,數顆牙齒都崩出口,落到了旁邊。
“饒……饒了我……”
“我快……我快不行了……再砸……我要死了……”
他艱難的呢喃,可說出的是倭語,對於許褚而言,根本聽不懂,他看向裴旻:“老裴,他說的啥?”
“不知道,按倭人的性子,他可能在罵你。”
“他娘的!”聞言,許褚更加暴怒,捏緊對方腳脖,將對方整個人倒提起來,抬腳正中對方腹部,像沙袋一樣向後高高揚飛,在許褚手中回落的同時,又是缽大的拳頭狠狠打在對方倒懸的胯下。
“啊啊啊!”
饒是傷勢極重,已處於神誌模糊狀態的猿飛佐助,此刻也忍不住發出高亢、淒厲的慘叫。
他是大名鼎鼎的忍者,名頭甚至不輸服部半藏、風魔小太郎,在他手中的任務,很少有失敗的。
原本這次的計劃,也是天衣無縫,趁著夏國軍隊得勝登陸,在紮下營盤後,悄然潛入營地,利用皇帝身邊近侍接近,然後下毒,在對方毒發之前,最後離開軍營,將下毒的鍋丟給被打暈的近侍。
一切完美無瑕!
而且計劃也確實有條不紊的進行,打暈了皇帝侍從,換上對方的衣袍,再用拿手的易容術,變成對方的模樣和身材,也順利的進了禦帳,站在了夏國皇帝麵前,甚至還將下有慢性毒藥的湯水端到了對方桌上。
可為什麼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疼痛稍稍減退了些許,猿飛佐助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唇,虛弱的在說:“我投降……我會告訴你們武田軍的一切……我會為你們偷偷打開平安京的城門……”
“死到臨頭還嘴臭!”許褚反手拔出背後的虎頭刀,一腳踏在倭人刺客胸膛,抬起手。
“跟許攸那廝一樣,討死!!”
手臂麾下,虎頭刀在猿飛佐助眸底瞬間落下來,他艱難擠出一聲:“我都投降,為何還要殺……”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厚重的刀鋒劈開皮肉頸骨,血箭飆射的同時腦袋直接彈了出去,咚的落在地上滾動。
一個虎衛營士卒過來,將人頭撿起,遞給自家將軍。
許褚提過人頭,又朝地上的無頭屍體踹了一腳,隨後才跟裴旻打了聲招呼,便轉身一手提刀,一手提人頭,返回禦帳。
裴旻笑著將古劍歸鞘,抬手揮了揮,朝身後過來的手下吩咐:“將這倭人刺客的屍體帶出去,在林子裡隨便挖個坑埋了。”
言罷,他握著劍鞘,皮韁輕晃間,轉身去了附近,繼續巡視,和查看營盤的角落,看是否還有刺客餘黨暗中潛伏。
此時的禦帳裡,蘇辰看著被唐軍士卒抬進來的吳子勳,後者隻著褻衣褻褲,躺在擔架上,仍舊昏迷不醒。
聞訊而來的軍醫在向蘇辰見過禮後,蹲下來仔細的為吳子勳檢查全身,一會兒摸脈搏,一會手搭在頸脖,闔著眼睛撫須沉吟。
蘇辰坐回長案後麵閉氣凝神,賈詡也沒開口,閉著雙眼等待郎中的解釋,典韋背負雙戟,站在郎中身旁,見對方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忍不住開口。
“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樣?”
其實這句話,他是為蘇辰問的,畢竟皇帝可不能隨意說出表現情緒的話語。
“典將軍息怒!”
那軍醫收回手,不敢怠慢,朝長案後神色嚴肅的天子拱起手:“陛下,吳常侍性命無憂,但頸骨受挫,又被按壓了穴位,才導致的昏厥,之所以不醒,可能跟刺客的手法有關。”
聽到頸骨受挫,蘇辰臉色沉了下來。
“可有辦法讓他完全恢複?”
“這個……老朽不敢保證,隻能儘力施為!”軍醫戰戰兢兢的回答。
“朕知道了,需要什麼,你儘管提,隻要能治好吳常侍,朕都會滿足!”
蘇辰看著昏厥的身影,待到士卒將吳子勳和郎中帶出去,他一拳砸在案桌上。
“這些倭人從頭到尾就知道派出忍者行刺,刺殺朕的將軍就罷了,現在直接來行刺朕,還利用朕身邊最親近的人!”
此時,帳裡沒外人,蘇辰將心裡的怒火發泄出來,外麵,許褚提著人頭走進來,還沒開口詢問怎麼處置,蘇辰便朝他揮手:“丟出軍營,丟到外麵喂野獸!”
“哦!”許褚剛進來,鬱悶的轉頭又提著人頭出去。
這邊,蘇辰的話語也沒有停頓,轉身看向正睜開雙眼的賈詡,“太尉,立即尋找到溫侯和趙將軍,另外派快馬迂回平安京那邊,儘快聯係到關、張兩位將軍,前後包抄武田信玄!”
不久,數匹搜尋的快馬奔行出營的同時,另一匹快馬馱著斥候繞開了武田信玄主力可能後撤的路線,往更東麵的平安京狂奔而去。
……
東麵,殺入平安京地界的關羽、張飛與名叫織田信長的男人手中軍隊已交手了兩日。
名叫小葉川的河流左側,激烈的廝殺延綿展開。
陽光從早上升起,再到偏斜進入日暮,整個小葉川鮮血蔓延、屍體橫呈,河邊撲卷的水浪都帶起了赤紅色的水沫。
嘈雜的聲音圍繞著周圍,聽著遠方歇斯底裡的廝殺呐喊,關羽身披青袍,騎在赤兔馬上,手中壓著青龍偃月刀,一雙鳳目死死望著遠方河邊的戰場,聽著斥候彙報的情況後,不時發出幾道命令,讓斥候前去傳訊,調整戰場的結構,應對對麵趕來的兩萬倭軍,以及從平安京衝出來的另一撥倭人。
天空中帶著火焰的箭矢不停劃過。
穿著木甲的精銳足輕的屍體在呼嘯而過的騎兵麵前,不斷在衝鋒的路上延綿開去。
一個手持長矛的精銳足輕,捂著傷口胸膛上插著的箭矢,搖搖晃晃的倒在血泊,而在他的身後,更多的精銳足輕也衝殺過來,比尋常長矛要長的鐵槍,組成的槍陣迎向呼嘯而過的夏國騎兵。
這些精銳足輕約有五千人,與普通足輕不同,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精銳武士,身著最優良的中型具足,手中長槍比普通長槍要多出五尺,固守狀態下簡直無懈可擊。
阻止敵騎兵衝陣尤其有效。
腳步震動地麵,小葉川河岸的左側,調集而來的一支兩百人的虎步營將這支精銳足輕攔下,頓時與其他廝殺的戰團,在這條河兩岸形成許多犬牙交錯的鋒線。
虎騎與虎步營都是飽經戰陣的勁旅,單方麵的吊打這兩支倭軍,可眼下終究人少,全部加起來不過四千人,加上這路上的折損,僅有三千七百還能繼續戰鬥。
火箭點燃了附近樹林,在風中呼嘯,被抽調的虎騎、虎步如長龍一般,不斷穿插十多裡的戰場,給人一種仿佛十多萬人的戰場感覺。
“對麵坐鎮指揮的人,很有一套!”
關羽騎在赤兔馬上,對著旁邊的三弟張飛輕聲說了一句。
他沒料到,一路披荊斬棘過來,以為倭人就這麼一點水平,尤其是在陣斬了一員倭將,殺散對方之後,不免更加看輕倭人。
然而之後,增援來的倭軍主力過來,關羽沒什麼好說的,直接派兵迎戰,可這兩日的廝殺,沒想到竟和對方殺得勢均力敵。
這一場大戰,己方的兵力終究人少,還沒有任何後援,而糧秣也隻能再堅持兩日,這還是搜刮了之前擊敗的那支倭軍所得。
從今日一早,第二場廝殺便開始了,關羽自然也重視起對麵的倭將,將曾經坐鎮荊州所有本事都拿了出來,唯一遺憾的是,手中可用的將領和兵力都極少。
戰線在這條江河一側展開後,鋒線一度延綿數裡,從早上殺到黃昏,饒是倭人不經殺,可仗著人多,不斷馳援。
又有倭城裡的倭軍從東麵趕來,殺入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