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絲毫沒有察覺不對,自來熟的說些話,見天色有些晚了,就與女友一起下山了。
夜幕漸漸降臨,等到山下城市霓虹燈光都亮起時,山頂上已經隻剩下杞梓與嶽宸。
陽豐坡是景區,卻也地處郊外,所以晚上並不對外開放。
杞梓能夠待在這裡,是因為他前段時間失蹤的事情鬨得太大,他作為被害者想來這邊找些線索,景區工作人員雖然奇怪他為什麼偏要等到晚上卻也沒話可說,畢竟他除了是受害者之外,還是純平集團的大少爺。
到底是山上,傍晚還有些溫度的風,到了此時已經有了涼意,山下萬千燈火,卻無法穿透遙遠的距離照亮山頂,身後的樹林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在隻有月光的山頂上顯得有些瘮人。
嶽宸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問道:“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杞梓彆過頭,看到他緊繃的下顎,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聲音裡也帶了幾絲笑意:“再等等。”
又一陣風吹來,吹響了身後的樹林裡茂密的枝葉,安靜的山林在此刻像是突然有了活氣,蟬鳴鳥飛,動物穿過叢林發出的咻咻聲,還有……一點點靠近的腳步聲。
嶽宸嘴唇緊抿,手裡是杞梓讓他拿好的玉佩,下午發生的事情確實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某些認知,可真要說懼怕緊張也算不上,大概是那小女孩或者小男孩相貌太有迷惑性,他見到它的時候,更多的其實是震驚警惕,以及對杞梓表現出的平靜而產生的懷疑。
現在距離他見到那個穿著裙子的小男孩已經過去了四五個小時,他也早已經冷靜了下來,將杞梓講述的出事經過慢慢在腦子裡過了一下,他心底已經有了某些分析。
事實上,在最初的時候他並不相信杞梓那套說辭。
下午發生的事情已經打破了他對這個世界的一些認知,就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都可以扮作人類小女孩憑空出現,發散思維想一想,杞梓當初從懸崖摔下,現在毫發無損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猜疑他不是本來的杞梓也是合理懷疑。
可隨著接下來幾個小時的相處,嶽宸漸漸打消了自己的懷疑,他很確定身邊的少年就是他小時候一起上過學的孩子。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丟下他獨自下山。
不論杞梓將救了他又傳給他一身本事的師傅說得多厲害,下午在樹林裡也確實證明了他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事情,他依舊認為一切都有待商榷,不是他不相信杞梓,而是現在的江湖騙子太多,杞梓因為身體不好被家裡保護得單純不諳世事,被人騙了也很正常。
想到這裡,嶽宸又想起了杞梓說的魂魄歸位,就算世界上真的有不為人知的精怪所在,人類對於自身的研究卻不可能作假,靈魂實際上不過是一種記憶磁場罷了,哪來的歸不歸位,如此迷信又荒謬的理由,他心底暗暗搖頭,對杞梓嘴裡的師傅懷疑更深了一層。
嶽宸腦子一向轉得快,即便是心裡千回百轉,也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此時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他眼睫微顫,低眸看向身旁的杞梓。
杞梓也恰好在看他,他眸光微閃,嘴角輕輕動了動,明明幅度極小也看不清他說了什麼,嶽宸卻迅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眼睫壓低,心底默數兩秒,與杞梓一同站起,轉身麵向樹林。
樹林裡的女人身姿妖嬈嫵媚,在他們轉身的同時,她笑盈盈地抬起眸子,一雙狹長瀲灩的眼睛極為勾人,嫵媚又清純,在昏暗的樹林裡,發著幽幽綠光。
“兩位小公子,不知輕蕪是否能請你們喝一杯酒?”
嶽宸眼眸微眯,向前半步擋在了杞梓身前。
杞梓詫異挑眉,視線掃過他的後背,嶽宸剪裁合身的白襯衣貼著後背,肩胛骨肌肉緊繃,似是蓄勢待發,看起來氣勢驚人,若不是杞梓看到他握著玉佩的手已經青筋暴起,他差點就要以為嶽宸真的無所畏懼了。
“難道公子不想和奴家飲酒?”
像是看不到嶽宸警惕的表情,女人麵帶笑意,從黑暗中走出來,紅色的長裙將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軀體,下擺的開叉露出她白膩勻稱的腿,在曖昧的夜色下,格外吸引人的視線。
然而她麵對的兩人都沒有將注意力分到她的腿上,一前一後皆是神色冷靜,隻是一個警惕居多,一個微妙居多。
女人視線越過高大挺拔的男人,落在他身後身姿修長的少年身上,早在山林裡時,她就感知到了他的氣息,屬於人類修士的氣息。
陽豐坡已經平靜了百年,前段時間來了個半吊子天師差點毀了結界靈眼,現在又來了個不知有何目的的低階修士,怎麼想都不像是會發生什麼好事。
因此,她下午派了個剛化形不久的小妖去探路,誰知小妖貪吃,什麼線索都沒得到,就帶回了一包糖和一個蛋糕,收了他的糖果蛋糕罰他麵壁,人類修士的氣息依舊沒有消失,讓不得不親自出來一趟,好弄清楚他們的目的。
女人明眸微眯,眼中綠色幽光晃動,她音調輕柔,仿佛情人間的呢喃:“既不飲酒,兩位公子逗留於此,到底是有何所圖呢?”
“莫不是……想為森林添些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