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12000
‘皇帝微服私訪’絕對是一件大事,司徒皇帝剛剛回到皇宮中，而他出門的消息也已經傳遍了京城。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人也始終會不知道。
司徒皇帝，五位皇子，四位閣老，唐大儒……加到一起就是爆炸的信息。
消息靈通的官員，都很好奇這些人聚集到一起在乾什麼？
唐府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好奇呀！
大家心裡頭都是抓心撓肺想知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這種最上層決定的秘密事情。
難道唐大儒有什麼發新發現，畢竟司徒皇帝美滋滋的走了,據探子報道,司徒皇帝都笑的露出牙齒來了。
雖然說好奇心害死貓，但是人又不是貓，有點好奇心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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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閣老家中也來了很多人拜訪，有的是屬下官員,有的是親朋好友，也有的是來自家鄉中的鄉親鄰居。
四位閣老家庭各不相同，對待火炕的看法也是不儘相同,但是對於唐大儒所說的高薪養廉，卻非常的好奇。
但是當著司徒皇帝的麵，諸位閣老也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的人,縱然擁有千百想要詢問的問題,也硬生生的憋在心中。
不過閣老們心中都有了計較，說什麼也得跟唐大儒‘交好’，隻要為所有官員謀福利,大家都是好朋友。
例如楊閣老出身清貴，耕讀人家，雖然沒有到了世家的地位,楊夫人善於俗物，所以楊家的生活非常的舒適。
回到家中的楊閣老，腦子當中想的都是唐大儒一般的計算，吃飯穿衣樣樣都需要他眼中俗不可耐的銀兩。
而且唐大儒惱羞成怒的說道自己一個月的俸祿，根本就不夠家庭消費三天。
讓四位閣老都心中有了計較，雖然不能理解堂堂的大儒為什麼能將如此俗物，說出來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但是當聽到唐大儒說道自己付出勞動，應該得到相應的報酬。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自己應該得到的報酬。
也是衡量自己付出勞動的標準，難道作為一個男人成家立業，難道不應該養活妻子兒女嗎？
唐大儒這話說出來之後，都生兒育女的閣老們，也都認可的，忍不住讓他們若有所思。
楊閣老年輕時長得溫文爾雅，現在年紀大了，容顏不在，但是氣質非常的儒雅隨和，風采不減當年。
而且也有君子之風，和自己的夫人相敬如賓，絕無外心，也無小妾。一心一意的隻想乾活，報效朝廷！
但是此次回家之後，楊閣老看到家中來往的仆人的心中，忍不住計算他們的的月俸。
在看到家中喝的茶，吃的飯菜，兒女的嫁妝和彩禮……
一項項的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楊閣老真不覺得按照自己那一點點的月份，能夠將家中所有的事情做好。
稍微一計算，楊閣老都忍不住汗顏，全靠家族的支持，夫人的幫助。甚至連兒女的嫁妝都已經動到了夫人的嫁妝。
楊閣老都忍不住，羞愧難當，當了這麼大的官，除了麵上好看以外，似乎沒有任何的實質。
尤其是楊閣老也不敢貪汙受賄，因為他憐惜自己的身後之名。
很多貧困的讀書人，渴望當官之後，解決家中問題，當官之後才發現僅僅是溫飽，也許名下可以免租一些土地，但是那也不頂事呀。
接二連三的官員貪汙腐敗問題，禁止不了，砍頭都禁止不了。
作為禦史台負責監督和參奏官員，也很是無奈呀。
在書房楊閣老開始認真的想起，‘高薪養廉’再加上酷吏，應該從一定的程度上可以杜絕一部分官員的貪圖腐敗。
對於官員的腐敗，司徒皇帝一直秉持著，要麼彆讓朕知道，要是讓朕知道的話，抄家砍頭不在話下。
但是，禁止不了官員的貪汙腐敗，甚至暴力的刑法。
讓很多官員一旦貪汙腐敗會有一種往死裡貪的想法。
貪官就想著：我貪100兩也是被砍頭，那我貪個10萬，20萬銀兩同樣是被砍頭，怎麼不貪的更多呢？
而且朝廷又不是萬能，皇上又沒長著千裡眼，萬順風，可能貪的更多上下賄賂中還能善始善終。
審問過非常多的貪官，楊閣老對於這些貪官的心理也有了一定的把控。
“……‘高薪養廉’再加上更加嚴厲的律法，也許真的是可以從很大程度上，解決官員們貪汙腐敗的根本原因。”
楊閣老忍不住開始書寫奏折，在他的設想當中，也許官員們手中拿著高薪俸祿，也許就不會貪婪了。
楊閣老在書房中，揮筆疾書，寫到酣暢淋漓間，更是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終於寫完奏折，再一抬眼，外麵的天都已經黑了。
“怎麼不喊我呀？夫人和孩子們是不是都餓著呢。”楊閣老皺著眉頭說道，趕緊收禮拾一番。
“夫人說不讓打擾您，您的政務要緊。”仆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果然到了堂屋，楊閣老看著全家都在等著自己吃飯，趕緊招呼大家吃飯。
“老爺忙完了，趕緊通知廚房上菜！”
楊夫人溫柔的說道，她與楊閣老乃是表兄妹，當然知道楊閣老的不拘小節性子。
“爹爹，母親特意讓廚房為您做了補湯。”
女兒楊冠英嬌聲的說，親自動手，為父母盛上一碗湯。
楊閣老看著自己家的女兒，再想想女兒的文采風姿，暗恨不是生做男兒身！
想到自己女兒的親事，唐大儒家的兩個兒子似乎沒有婚配吧？看著傻乎乎的，一看就老實人。
楊閣老看自己的夫人時，想到自己的夫人嫁給自己之後，為自己操勞家務，絕了自己後顧之憂，為自己養兒育女，孩子們教導的非常的好。
楊閣老突然間想到了唐大儒說過的一句話，娶一個好的女人將會造福三代。
想到感動之時，忍不住親手為夫人夾菜，但是他突然發現他不知道自己夫人喜歡吃什麼？
而桌子上的飲食基本上都是對自己有利的藥膳，或者是自己喜歡吃的。
楊夫人和女兒楊冠英對視一眼，似乎查得出來，楊閣老今天不一樣。
如果兒子在身邊沒有外派出去的話，還能問問兒子官場上的事，但是此時真的是不知道老爺又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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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楊閣老覺得自己很不稱職，作為夫君不稱職，作為父親不稱職。
可能一生隻對朝廷儘到應有的義務，還得罪了不少的人。
一家三口喝茶閒聊，這是楊夫人特意安排自己女兒楊冠英多和楊閣老接觸，畢竟再深的感情沒有交流，也會慢慢的變淺。
“夫人真的是辛苦了，這麼多年操勞家務，還要管理架中的各項事務，本來是一家之主的我，卻什麼都沒有做到。”
楊閣老一臉羞愧的說出這些話，雖然開口很難，但是真的說出來的時候，確實很輕鬆。
楊夫人一臉驚恐，沒有驚喜，這不是自己的夫君，楊閣老是一個不會說這樣話的人！
楊冠英也吃驚，爹爹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真正君子，所以根本就不會說軟話。
母女二人震驚的對視，看楊閣老就想看一個妖怪的化身。
楊閣老尷尬了，心想：你們倒是給一點反應呀。
“我記得今天老爺是不是去了唐府？唐府這麼神奇嗎？讓您都會說這些話了。”
“是唐大儒又說了一些彆的話嗎？”
“哇，唐大儒真的是太神奇了，爹爹人家也想見一見唐大儒……”
“我有幸見過唐夫人一麵，是一位非常爽利的女子呢，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母親下一次帶我去見一見唐明珠吧，我好崇拜她呀，好厲害呢，聽說唐明珠是個醫學天才呢……”
楊家母女談論起來已經忘記了楊閣老，興奮的談論唐家的事情。
對於京城風雲人物排行榜榜一的唐府，所有的女人不管是心中表示讚揚，還是不認可，都不得不承認唐府的女人很了不起！
楊閣老發現自己沒有了存在感，張了張嘴，根本就插不上話。
哎……他還是奮發圖強去吧。
果然家中不需要自己，自己還是為全天下老百姓奮鬥謀福利。
楊閣老‘被迫’努力，繼續努力乾活吧。
楊家一如既往的和諧，隻是楊閣老似乎忘記了‘火炕’之事，畢竟他家中也不冷。
閣老們原本家境都不差，所以他們更加喜歡唐大儒提到的高薪養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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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嚴閣老家中是真的清貧，家中的妻子，也是自己的糟糠之妻。
不得不說，司徒皇帝非常的有潔癖，他自己有很多的妃子此事無可厚非。
但是司徒皇帝在選取閣老之時，絕對會排除家中有除了妻子還有侍妾的官員。
無論對方有多麼有能力，在司徒皇帝的心中就想過，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呀，有時間睡女人，還有多少時間給自己乾活？！
所以千挑萬挑，基本上所有條件都符合的滿朝文武隻有四位閣老。
而嚴閣老區彆於其他的閣老，他是真正的出於貧寒百姓家庭。
妻子也是當年啟蒙的秀才師父的女兒，所以妻子並沒有太多能力。
嚴家住著皇帝賞賜的府宅，宅子很大，但是裡麵住的僅僅隻有嚴家幾口人。
嚴閣老治家很嚴格，嚴夫人更是每天織布補貼家用，勉勉強強維持住家中的生計。
嚴閣老才是真正靠皇上的月俸過活的官員，而類似於嚴閣老這樣的官員，還有很多。
回到家中的嚴閣老，回到冷清的屋子，甚是寒冷。
嚴閣老的家看似外表住著大宅，而且住在滿是一品大員的這條街，住在這裡都是高官，或者是皇親國戚。
隻有嚴閣老家窮的要死，卻清貴的要命，在民間頗有清名。
嚴閣老頗有我窮我驕傲，我吃不上吃飯，但是我驕傲！
從來不接受任何的饋贈，很多商人都會送禮，不要求回報就是一個麵子錢。
但是嚴閣老從來不收禮！就算是朝廷命官都默認的潛規則，他從來不收任何禮。
嚴閣老自己不收禮，還不允許家中的其他人收禮。
嚴家三女二子，三個女兒都已經嫁入同僚之家，兩個兒子，大兒子帶著自己一家已經去地方當縣官。
留在身邊的隻剩下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兒子，嚴炫之在外邊人稱嚴老五。
根本就沒有嚴閣老的風骨，被稱為孽畜，但是三教九流混得開，除了讀書不行，乾啥啥行。
嚴老五年紀雖然小，才十四五，但是卻非常心疼自己的母親，經常在外麵混來混去，混出點兒銀子。
帶回家給自己的母親，讓自己的母親減少一點壓力。
嚴夫人非常心疼自己的兒子，因為她覺得隻有自己的小兒子看到了自己的辛苦。
嚴閣老坐在家中，這一點上火盆，幫著自己的夫人紡織，心裡此時卻想到讓無功不受祿，去學火炕，心理有點過意不去。
乾了一會活，就看見自己小兒子吊兒郎當的回來。
“孽畜，你又去哪裡鬼混了？如果讓我知道你借著我的名號去鬼混，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嚴閣老瞪著眼睛，特彆凶狠的說道，張嘴就罵，根本就不給嚴炫之反應的機會。
嚴炫之撇撇嘴，反正他都已經被罵孽畜，罵了這麼多年了，根本就波瀾不驚了。
嚴炫之脫掉身上的袍子，嶄新的袍子裡麵穿的確實很舊的內襯，都是嚴夫人自己織布自己做的衣服。
“娘，看看我給你帶回來什麼好吃的？你最愛吃的蜜棗糕。我特意去給你買的呀！”
嚴炫之不鳥他爹，趕緊將在懷中掏出來的點心遞給自己娘。
“炫之，自己吃，你正長個子的時候，娘不餓。”
嚴夫人驚喜地看著自己兒子，嘴裡卻推辭著不要，但是心裡甜蜜蜜。
“娘不都是跟你說了嗎？屋子裡麵點著火盆在乾活，你瞅瞅你的手上麵都是凍瘡，給你買的藥你怎麼不用呢？……”
嚴炫之是真心心疼自己娘，趕緊奪過嚴夫人手中的活，他乾起來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嚴閣老隻能氣的自己呼呼的，沒有辦法，其他的幾個孩子他一瞪眼都害怕。
根本就不用多說話，都是非常的聽話，但是隻有最後這個小兒子嚴炫之，說什麼都不聽。
嚴閣老也知道自己小兒子是孝順，但是孝順的對象是他娘，在此不得不說：“不是讓你去國子監讀書，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這個名額都要不到嗎？你為什麼不珍惜？”
嚴夫人眼神裡麵充滿了憂愁，瞅著自己小兒子忍不住勸說：“嬌兒，你可得用功讀書，考上功名……對你自己好。”
嚴炫之撇撇嘴，縮到床上，他才不想讀書，當上官又怎樣，跟他爹似的，窮的叮當響。
嚴炫之覺得他們家就是驢糞球子，外麵光，他可不想為了臉麵活一生，他不想讓自己的娘，自己未來的媳婦兒跟著自己受罪。
嚴炫之佩服自己父親是位好官，但是並不代表著他是一位好丈夫，一位好父親。
嚴閣老心中歎了口氣，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還能打死怎麼著？他又不是劉瑞，心中還是有一些計較。
看著自己老妻手上的凍瘡，嚴閣老心中的執念在動搖。
但是無功不受祿，真的要去接受唐大儒家的援助嗎？但是他堅持了大半輩子的執念，不想放棄。
嚴閣老心中莫名的堅持，也許在其他的人眼中看來分文不值。
嚴家也沒有派人去學習火炕，其他的閣老們同樣沒有派人學習。
可能也是因為皇上還沒下令，等皇上下令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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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火炕已經風靡全家。
尤其是第一個睡上火炕的唐老管家，彆提多開心了。
晚上睡前一把火，燒點喝的茶水，因為實在是火力太強了，一覺到天亮，中途還得起來喝兩次水，要不然，熱的難受！
有老風濕腿的唐老管家頭一次晚上睡個好覺，也不會一夜難眠。
“哎呀，要不是火力太強，太熱了，都能一覺到天亮，不過喝兩碗涼水吸，壓下火氣，才不那麼燥熱。”
唐老管家凡爾賽的說道，反正覺得自己好開心啊。
而唐府中的主人都安排上了更加方便的火牆，也沒有煙霧氣，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
至少唐錢氏和唐明珠再也不想出去玩兒了，而且還將這個方法抄錄下來，送給了老家的人。
和老唐老管家一樣，有地位的管事的人，都是單獨的火炕，享受一把火熱的冬天。
而最下等的仆人們的大通鋪，連接著廚房的大鍋，做飯的時候就把仆人們的大通鋪給燒暖和了。
唐家的仆人們都已經鋪上了火炕，外出采買時，碰到其他府中的熟人都忍不住的得瑟一番。
三教九流之人很多，傳來傳去都傳成了唐家有秘籍，能讓老百姓們溫暖的度過冬天。
冬天，老百姓最在意的就是溫暖問題，就害怕睡了一覺再也醒不過來了，一覺凍死了。
好奇歸好奇，他們也不能去唐府明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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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儒還很好奇，為什麼沒有人來自己家學火炕？
等看到五位皇子送來的感想，還有自家兩個兒子的感想。
唐大儒才有一些恍然大悟，果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明顯就是跟自家的謀士，一起寫的這份感想裡麵全部都是團花錦簇的讚揚。
似乎將唐大儒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誇獎到了極致，千篇一律的說詞，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想。
唐大儒讀不出來三位皇子的自己的想法，隻讀出來了他們謀士的想法，還有一種官場的俗套，感覺很油膩。
唐大儒直接按照文筆給評分，都是乙，再高就不行了。
“請先生指教！”
四皇子親自登門拜訪，恭敬的送上自己的感想。
唐大儒也看得很認真，一邊看一邊點評。不得不說四皇子的文風跟他的做派一模一樣，都是非常嚴謹，實事求是。
而四皇子的觀點卻非常的鮮明，如果人人都用上了火炕，那麼每年靠著賣炭為生的“賣炭翁”他們的生存該何去何從？
天氣越來越冷，在最冷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買炭燒炭。就算是最差的老百姓也會置辦點炭。
基本上賣炭翁們就靠著這冬天賣碳賺錢過活呀。
而唐大儒的火炕經過推廣，基本上將這些賣炭翁們的生存破壞掉了。
所以四皇子覺得在沒有為這些賣炭翁們的生計找尋到出路之時，不應該直接推行火炕。
因為會造成一部分人的生存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