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獅抄了條近路, 從花叢中穿過, 一躍而下。
它身上還沾了不少枝葉。
“喵喵?”沈桐看見它, 輕聲問:“你這一天去哪裡了?”
雪獅賞給他一個眼神,卻沒搭理他的意思。
沈桐好脾氣地走過來, 替它把身上的葉子摘掉,“回去我幫你洗澡好嗎?”
這隻大貓微不可聞地僵了一下, 隨之尾巴一甩, 它也不管葉子有沒有摘乾淨, 率先抬腳, 走了。
沈桐跟在他身後。
回去的時候,沈樺捧著終端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沈桐替它拿了條毯子搭上, 再一回頭便對上了雪獅煙灰色的眸, 沈桐輕輕的“噓”了一聲,用口型對它說:“我們去浴室。”
雪獅睨了一眼沙發上礙眼的人, 緩緩踱步進來。
室內隔音頗好,沈桐調好水溫,開始往浴缸裡放水。
同時, 他問雪獅:“喵喵,你不喜歡那隻小橘貓嗎?”
雪獅麵無表情地盯住他, 意思很明顯。
——廢話。
沈桐看他一眼,無奈地說, “我知道了。”
先儘量分開吧。
不過這真和養貓沒什麼區彆。
得先安撫好原住民, 把兩隻貓隔離開來, 再讓它們逐漸熟悉彼此,之後慢慢接觸。
沈桐歎口氣。
看來今天的交談有點成效。
也許以後他可以經常以人形狀態向青年提出一些忠告。
凱撒瞥向沈桐,神色若有所思。
水放好了,沈桐讓雪獅進來,幫忙打濕它的毛發。
“喵喵,你的虛胖要瞞不住啦。”
沈桐說著,擠了一手沐浴露,往雪獅身上塗。他的手法很輕柔,像是按摩一樣,從上至下,沒一會兒,不止沈桐手上滿是泡沫,連雪獅身上也布滿了泡沫。
沈桐後退幾步,看了眼身上堆滿泡沫的雪獅,忍不住笑了。
“你等一下。”
沈桐快步走出浴室,再回來時,取來了他的終端。
他用小指調出拍照模式,對準雪獅點下了拍攝鍵。
鏡頭中,渾身泡沫的雪獅站在浴缸內,它麵無表情,明顯不太高興,也不太想搭理人。
沈桐把終端舉起,麵朝雪獅,“喵喵,你看。”
壞脾氣的大貓瞥了一眼,當即用爪子拍了下水麵,濺了沈桐一身水。
光是這樣好似還不足以消氣,它跨出浴缸,猛地朝青年撲過來,沈桐被它撲得措手不及,登時跌坐在地,下一秒,這隻身上滿是泡沫的大貓凶巴巴地盯住沈桐,而後目光鎖定在沈桐的脖頸處——
它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
雪獅埋頭於青年的脖頸處,氣勢洶洶地蹭了好幾下。
一時間,泡沫四處亂飛,沈桐的身上、臉上也沾到了不少。
他倒是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
沈桐隻是低下頭,眉眼輕彎地抬起手,輕輕拍了幾下大貓濕漉漉的腦袋。
怎麼撒個嬌也這樣氣勢洶洶?
*
這天晚上,雪獅如願以償地上了床。
沈樺則暫時沒空跟它較勁,主動提出到客房去住。
他鬨了這麼一出,得和經紀人安排下半年的行程,沈樺怕吵到沈桐休息。
沈樺神采奕奕地說:“桐桐,我會好好工作的!”
沈桐鼓勵他,“那你要加油。”
沈樺說了聲“好”,又望向占據了床上大半空間的雪獅,故意說給這隻獅子聽,“我把下半年的行程敲定以後,就在首都星買套房,桐桐以後我來養你!”
沈桐還沒反應過來,床上的獅子已經先給出了回應。
它輕嗤一聲,煙灰色的眸中滿是不屑。
隻要他一個命令,彆說買套房,這隻橘貓會立即被禁止進入首都星。
一步都彆想踏進來。
凱撒開始考慮起它的可行性。
沈桐擰了起眉。
沈樺走後,他捏住雪獅的臉,輕聲詢問:“你和一隻小貓咪生什麼氣?”
沈桐低下頭,輕輕抵住大貓的腦袋,“我隻養你一隻貓呀。”
雪獅睨他一眼,完全沒被哄到似的,頗是嫌棄地把頭往後仰了一點,倒是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出賣了它主人的真實心情。
隻養他一隻貓不夠。
隻準吸他一隻貓才行。
凱撒想。
沈桐原以為把這兩隻貓隔離開來,會清靜一段時間,他也可以趁機想一想到底該怎麼解決,結果這兩隻貓倒是沒機會再鬨了,反而又有彆的事情找上他。
因為他送給凱撒的那個貓薄荷掛件。
沈桐從小到大,真的很不擅長做手工,以至於他努力了很久,貓薄荷掛件也隻處於“勉強可以認出來它是貓薄荷”的水平。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掛件,遭到了許多人的惦記。
而這件事,還得從凱撒收到這個掛件說起。
這位對它嫌棄不已,甚至當麵評價過“醜”的年輕君主,這幾天不論做什麼都帶著這個掛件,他也一改往日對人愛理不理的態度,當有人對此感到疑惑,並且小心翼翼地把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掛件上時,凱撒非但沒有不悅,並且隻是語氣平淡地開口說:“貓薄荷掛件。”
“貓薄荷親手做的,送給了我。”
他說這話時,麵上無波無瀾,好似這是什麼再尋常不過的東西。
但對彆人來說,就無法這麼冷靜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東西!
貓薄荷親手做的!
傭人和侍衛聽在耳中,看在眼裡,心裡則對此羨慕不已。
什麼東西,隻要和貓薄荷掛鉤,那絕對是可愛的。
而貓薄荷掛件,更是可愛無疑。
況且這個掛件,甚至還是貓薄荷親手做的!
此時此刻,千言萬語凝結在她們心頭,化為了兩個字——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