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是會哄,不過隻哄過我家的那個。”
“耐心一點,溫柔一點不就好了?”
裡麵的那個小哭包,再怎麼耐心溫柔,都不太行的樣子。
凱撒下頜輕抬,示意會哄幼崽的這幾人進去,“不準再讓他哭了,把他從床底弄出來。”
幾個政客進門。
沈句作為總統,也跟了進去。
沈桐還在床底小聲抽泣。
沈句一眼就看見了這個小家夥。
哭得眼尾發紅,鼻尖發紅,瞳仁水汪汪的。
他眉頭一揚。
太像了。
不論是他長大以後的模樣,還是此刻回到了幼年期的模樣,這個沈桐,都和視頻記錄中的那個沈桐,長相一模一樣。
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沈句的心裡再次升起了疑問。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
也許是本著將功贖罪的心理,這幾個藍星政客恨不得使上渾身解數來哄沈桐。
“小家夥,你吃糖嗎?”藍星政客儘力表現出和善,他從兜裡掏出幾顆糖,在床底晃了幾下,“想吃的話,你就從床底爬出來行嗎?”
“哎呦怎麼哭成這樣了?快出來,我給你擦擦眼淚?都成小花貓了。”
“彆怕,你彆怕,快從床底下出來,叔叔們陪你玩怎麼樣?”
這一套用在熟悉他們的幼崽身上,也許會起一些作用,但對於沈桐來說,不僅起不到任何安撫作用,反而讓他更害怕了。
陌生人也更多了。
本來他已經哭累了,眼淚又爭先恐後地往外湧,哭得更傷心了。
藍星政客:“……”
凱撒:“……”
他不悅地說:“我讓你們進來是哄他,不是把他惹得更傷心。”
藍星政客頭皮發麻,“那我們再試試?”
沈句看不下去了。
這哄法怕不是從人販子那裡繼承的。
他拍了下這幾人的肩,“讓開。”
藍星政客給他讓出地方,沈句蹲下來,他沒急著開口,觀察了沈桐半天,見這小家夥時不時揉幾下眼睛,猜也猜得到他這是哭累了,沈句這才說:“困了?”
沈桐對彆人戒備,對這個沈句,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同。
他咬咬唇,沒吭聲。
沈句說:“我們家有首祖傳的安眠曲,我從小就是聽著它睡的,都形成條件反射了,到現在隻要聽見這首歌,立刻就想睡覺。”
他和彆人的切入方式不同,而幼年期的沈桐,也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沈句這麼一說,他眨眨眼睛,顯然聽進去了。
沈句又說:“你呢,在這兒哭這麼久挺煩人的。我給你唱這首歌,能把你哄睡了就哄睡了,哄不睡,你能把這首歌學會,也就能撂倒我了,怎麼樣?”
沈桐想了想,點點頭,帶著鼻音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沈句便給他唱這首歌。
隻是才起了個調,沈桐頭一歪,小聲地跟他一起唱了起來:“夏日夜晚,金魚花火繽紛落。”
奶軟稚嫩的聲音,還有點鼻音。
沈句一怔,歌也沒有再往下唱。
沈桐以為他忘詞了,自顧自地唱:“彆把它當迷路的星星。”
……
他唱得很認真,顯然把沈句一聽這首歌,就會睡著的鬼話當了真。
隻不過注意力一旦集中在彆的地方,很快,沈桐就忘記了害怕這些陌生人,以及這個陌生的環境,他專注於這首安眠曲,很努力地想把沈句唱睡著,但是沒多久,唱著唱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軟,最後反倒把自己哄睡著了。
藍星政客們紛紛給沈句豎起一個大拇指。
沈句勉強一笑,驚疑不定地盯住床底的沈桐。
他說過,這首歌是祖傳的安眠曲,這話並不是在哄小朋友。
這首安眠曲,是他那位冷凍許多年的曾祖母寫給她的獨子,沈桐的安眠曲。
除了她們沈家人,不應該有人會唱。
沈句莫名有了一個猜測。
但他暫時還無法驗證自己這個猜測的正確性。
畢竟人——
他看了眼縮小版的沈桐,想也知道問不出來什麼。
小家夥終於睡著了,他們也沒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沈句同凱撒道彆。
而他在走前,凱撒淡淡地說:“三天。我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徹查此事,否則藍星會如何,我不保證。”
沈句還沒什麼反應,藍星政客喜出望外,“是!是!陛下我們一定不負使命!”
至於凱撒為什麼會鬆口,原因顯而易見——
因為沈句哄睡了哭鬨不止的沈桐。
天大的事,隻因為他哄睡了沈桐,便可以暫且擱置下來。
沈句與他的政客們走出房,政客們不由得嘖嘖歎道:“難怪都說吹枕邊風有用,咱們王後這還沒吹呢,效果就來了!”
“這叫什麼來著?給首都星那邊知道了,肯定得氣死。”
“紅顏禍水!禍國妖姬!”
“對!就是這兩個詞!”
沈句:“……閉嘴。”
開始得知青年是他們準王後,沈句隻覺得可惜,好好的一朵鮮花插進醋壇子了,這會兒對青年的身份持以懷疑態度,他就不再隻是可惜了,還覺得煩。
甚至有種自家白菜給人拱了的不爽。
這話沈句沒法說,他隻能讓這群政客閉嘴了。
得想個辦法,探探青年的口風。
不過要在他恢複心智以後。
沈句皺了皺眉。
房間內。
藍星人走了,醫務人員也沒留下。
沈桐還縮在床底。
凱撒看他幾眼,選擇變回本體,以雪獅的形態鑽進來,他輕而易舉地把人叼起來,緩緩走出床底,又把沈桐放回床上。
大概是真的哭得太久,也太疲憊了,這麼晃晃悠悠許久,沈桐始終沒有驚醒。
雪獅垂下眸,見他睫毛上還掛著幾顆淚珠,便低頭替它舔掉,之後才趴到一旁,又用爪子擺弄這小家夥一會兒,才放過他。
而在它的擺弄之下,沈桐麵朝雪獅柔軟的肚腹,他無意識地把臉貼上來,輕蹭幾下。
雪獅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態,把幼崽模樣的沈桐圈在懷裡,允許他接觸自己最為柔軟的地方,也甘於與他分享自己的軟肋。
它目光輕垂,安靜地守護著他。
像是巨龍寸步不離地守著它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