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歌——便是那女子——朝戚施吐了吐舌頭,跑過去要攬住遲槿的胳臂。被他事先察覺,往旁邊退了一步。
玉安歌撲了個空,不由聳聳肩,變回了平時模樣——一身深紫道袍,手持浮塵,瞧著戚施時滿臉的嫌棄。他不耐的將浮塵在手中甩了兩甩,轉眼瞧見戚施手中長刀,手中浮塵又是一甩,變作了一把銀光閃爍的劍。他把劍插入身後劍鞘,便打了個響指。
方才還是一片死寂的街道頓時響起一聲狗吠,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蟲鳴聲,鳥啼聲,馬嘶聲,以及路旁窗邊外泄的私語聲,聲聲入耳。
迷障已消,遲槿便繼續往戚家去,心說這緣分也是沒誰了,他不過帶戚施出來兩次,結果兩次竟都碰到了玉安歌。
誰知玉安歌卻再次擋在他麵前,道:“槿哥!槿哥莫去!”
遲槿便停下來,看著玉安歌。
玉安歌忙解釋道:“我方才遠遠瞧了一眼,那戚家真不是什麼良善人家。衝天的怨氣臭不可聞,隔老遠還能聞到。”
湘西玉家嫡係血脈多是天生鬼眼之人,能見旁人所不能見,人死後散發怨氣便是其中一則。遲槿需要借助符紙陣法一類判斷的,玉安歌隻消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有怨氣,便是真有鬼怪邪祟。
想起玉安歌平素作風,遲槿不由皺眉,道:“你又接了邪祟的差事?”
玉安歌是玉家的異類,平日裡隨心所欲肆意妄為,最是難服管教,言談舉止總透著一股子孩子氣。劇情前期除了遲槿外,幾乎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他所在的玉家精通降妖除鬼之術。旁的門徒多是收人錢,替人除災解難。玉安歌卻時常反其道而行——收鬼錢,替鬼保其魂魄不散。但此類事他做的隱蔽,知曉的也隻有此前無意撞上的遲槿。
這種性格的男人——或說大男孩更貼切些——總對女人有股特殊的吸引力,是以《進擊的蟾蜍》文下書評中,玉安歌呼聲比遲問笙還要高出許多。
此刻,聽了遲槿的問話,玉安歌隻是嬉嬉兩聲笑,渾不在意:“方才在賭莊時托他幫我瞧莊家的骰子,贏了半月的酒錢,便答應幫他攔下遲嶽帶來的人。我當時還想著千萬不要是槿哥,結果……槿哥,我不欲為難你,倘若你能從我麵前走過去,我便認輸。”說罷,他雙手合十,做央求狀,“槿哥,賣我一個麵子,莫要管這門差事了。”
然,不管語氣如何,他始終是擋在路中央,不肯退讓半步。
遲槿眼神驟冷,道:“玉安歌,你可知收斂二字如何寫得?才過去多久,你便忘記你結丹時的雷雲了麼?”
魔修妄為,每至境界小成渡劫之時,雷雲總要厚重許多。玉安歌正統仙家子弟,結丹時的雷雲比之魔修還要厲害許多,若非手中法寶眾多,興許早叫那雷雲劈死了。
玉安歌難得在遲槿麵前嚴肅道:“槿哥,我隻想叫做錯事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活著時含恨而死,憑什麼死後連報仇的機會都不能有。”他強調,“槿哥,我沒有錯。”
“簡直愚蠢至極!”遲槿怒罵一聲,上前一步揪住玉安歌衣領:“放任厲鬼行凶,等同於加重其戾氣。若他真是含冤而死,鬼域自會還他公道。但你橫插一腳,叫本來無罪之人手染鮮血,他日他於地下受刑,你道他會感激你麼?!”
玉安歌抬起下巴:“那又如何?他現在求我助他,我覺得在理,幫他又如何?倘若我是含恨之人,哪怕入鬼域後要上到山下油鍋,我依舊要手刃仇人!”
遲槿怒極:“你!”